距离上次兽潮已经过了半个月,连续半月的晴好天气,桃花村的桃花开得更艳了。
猎户进山、农户下地、村正上碉楼,村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韦安,韦一问的父亲,和村正说话唯唯诺诺、微微驼背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在自家地里挖地,小儿子韦一谷在田坎上玩泥巴。
“爹,我想和大哥一样,和村正学武。”半个月来,韦一谷在父亲韦安面前提了无数次学武的事情。问起缘由,韦一谷想起那个空气都十分凝重的下午,全村在压抑中看见韦一问,扛着虎睛兽,带着一群人走出山谷。
那日,村正问清经过,全村都知道走出介山的猎户,只有韦一问是自己走出来的,顺便还两次救了村正的儿子。
从那时起,大哥高大的英雄形象,深深刻在了韦一谷的脑海中。他,也想和大哥一样,成为英雄少年。
想到这里,他的眼眸中在闪烁光芒。
韦安握着锄头的手一顿,又迅速恢复,没有说话,继续挖地。
“孩子想学武,好事啊!哈哈哈哈……”不知何时,两人的身后站了个人,一身黑色劲装,带着头套。“可惜没机会了。”
韦安汗毛倒竖,拉着韦一谷急速后退。但见那人一掌,轻飘飘地向韦一谷拍去,带起一串音爆,转瞬将至。
韦安目呲欲裂,疯狂扯动韦一谷的身体,将之挡在身后。黑衣人拍出的掌,也随之而至,落在韦安胸口。
噗的一声!血,从韦安五窍溢出。重伤!
瞬息间,掌力不减,透过韦安的身体,击中其身后的韦一谷。
同样噗的一声!韦一谷五窍出血,整个人顿时萎靡不振,耷拉在韦安身上。
一掌、二人,双双重伤。
韦安感觉生命力在流逝,但是小儿子还在身后,他不能倒,凭着一股子保护儿子的执念,岿然不动,咬牙切齿地问道:“修士,何故杀人?”
“有人出钱,让我杀你。”说罢,灵力灌注掌心。
正欲拍出第二掌,一阵灵力波动从身后传来。
黑衣人急忙转身,将双掌拍向身后那人。
砰的一声!拳掌相对,劲风刮起,吹起地上的灰尘。黑衣人倒飞出去,朝远处遁逃。
“你这贼子,光天化日,竟敢行凶杀人,待我擒住你,送交官府,让你生死不能自主!”钟无欲一拳击出,便不再出手,而是双手负背、撂下狠话,任那黑衣人逃走。
韦安见自己和儿子再无生命危险,绷紧的神经一松,萎靡倒地!
“哎……”钟无欲幽幽一叹。上前扛起两人,朝村子里走去。
……
星光泻在一座民房,白石灰粉刷的墙面,泛着一层银光。
韦一问进山狩猎归来,听说父亲和小弟遇袭,便匆匆赶至家中。到家后,只见钟林守在父亲二楼的床前。
见韦一问回来,钟林赶忙说道:“一问哥,我爸把叔叔和小弟带回来后,已经请了村里的胡大夫为他们针灸。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韦一问道了句谢,走到床前,见父亲和小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衣服已被脱去,嘴角等处还有残留的血迹。
“胡大夫说,他们是被修士所伤,今晚能不能醒来是关键。”钟林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胡大夫又说,他们是内伤,要靠养。”
韦一问怒火中烧,但想到自家的条件还能遇到袭击,便知道其中有不为人知的隐情,要查清,须待父亲醒后才能知晓。
“狗娃,谢谢你照顾他们,大恩不言谢,代我向伯父转达谢意,等父亲和小弟身体恢复,我们全家再当面致谢。”韦一问神情严肃,强忍悲痛地说道。
唐人记仇,但是更记恩。自古就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救命之恩,舍命相报”的说法。钟无欲对韦一问父亲和小弟的救命之恩,自然是韦一问全家舍命相报的原因。
“一问哥,别客气。”钟林说道。“父亲走之前说,你在介山内救我两次,这次他救你家里两人,算我家的报恩。”
……
星光欲隐,晓光欲出之际。
送走钟林,韦一问回到父亲和小弟床前。
“咳~咳咳……”正在自责之时,床上的韦安咳嗽起来。
韦一问赶紧上前,抓住父亲的手。轻呼道:“父亲~父亲……”
韦安缓缓睁开双眼,机械地转动眼珠,良久,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大郎,让你担心了。”
这一刻,韦一问终于压抑不住自己强忍着的情绪,两行眼泪随之流下,哭着说道:“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袭击你们?我要去报仇。”
“父亲,我差点以为,你和小弟要离开我了。呜~呜~呜~”在介山里,韦一问是能击杀灵兽的高手,但在父亲面前,他终究还是个孩子。更何况,这是他此生第一次,面对和父亲的生离死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