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吗？”沉香很想坚定的说他不怕，只要能救出母亲，他什么都不怕，但被杨戬的墨扇压成寸许长小人的记忆陡然从思绪中翻出、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四姨母喷血不止却仍在呼喊让他快走的身影。

他怎么可能不怕？他只是一个凡间的穷小子，连哮天犬那只狗都斗不过，怎么和天庭斗，或许就像杨戬当初说的那样，这就是条根本不可能成功的路。

“我的胆子其实很小的，当初杨戬把牛魔王打跑时，四姨母让我趁杨戬不注意赶紧跑到她那边去，可我当时太害怕，双脚就跟灌了铅一样，一点劲都使不上。”说道龙四，泪水不断的从沉香眼角滑落，那个热心肠的龙族公主对他真可谓是好到了极致。

“后来，杨戬说只要我放弃救母，他不仅不会杀我，还会帮我，我当时真的很想答应，但只要一想到我娘还在华山下受苦，我突然就什么都不怕了。”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这就是沉香的答案，他很怕，但不会因为恐惧而退缩。

“好徒弟，正是好样的。”猪八戒激动的抱住沉香，尽管认定沉香绝无可能成功，但这份孝心、这份勇气，让猪头不由直呼自己收了个好徒弟。

“好，那你可就得努力了。”杨戬的眼中，掠过一丝赞赏，转瞬就消失不见，尽管很好奇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但他绝不会就此卷入其中，这些麻烦事还是让那只孙猴子操心去吧。

“烈老哥、烈老哥，别走啊，您看这孩子多有孝心啊！要不俺老猪把徒弟分你一半，你也来教教他？”见杨戬似有离去之意，猪八戒连忙拦了下来。

虽然不知杨戬到底有何神通，但毕竟师从玉清一脉，又在之前的比斗中赢了哪吒三太子，想来也是颇有本事，正好那遭瘟猴子死活不肯收沉香为徒，猪八戒一寻思干脆再给沉香找个师父算了。

“教不了，没法教。”杨戬一听走得更快了，他要是能有那本事反手就把玉帝捅了，哪还有这么多事。

“是啊！烈大哥，要不你就收沉香为徒吧。”哪吒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啊，以杨戬的本事、谋略，教出来的弟子可比大圣靠谱多了。

“三太子，我真没那本事。”无论二人如何劝说，杨戬依旧无动于衷，替沉香点明道路已经是他能做的全部。

“净坛使者，我们就别为难烈大哥了吧。”哪吒一振，是啊，作为杨戬的袍泽兄弟，曾经的那段过往，他再清楚不过，“不是杨戬找借口，他是真的做不到。”

大殿中往来的地仙水官、人仙都已经散去，想必葬礼已经基本结束，这一次龙四是逃过了一劫，但只要沉香继续下去，类似的事件势必会不断发生，危险只会越来越大。

修成元神之后便可摆脱寿数的限制，但这并不意味这神仙就不会死。开天以来，死去的元神仙人、得道真修不计其数。

“生命总归是脆弱的，”想到这里杨戬就越发觉得自己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宝贵生命，为自己好好活上一回，真正的活上一回。

“上仙，您这边请。”看到杨戬从偏殿走出，敖望连忙迎了过去，哪吒不想让龙族听到他们之间的交谈，敖望便只能在殿外等候。

“父王和三位伯父都已经在正厅等候多时。”尽管今天是龙四的葬礼，但人总归是要向前看的，因此在葬礼结束后，四海龙王便在正厅中商议要如何对待杨戬这位真龙。

礼遇有加那是必然的，若能立起真龙之名，必能吸引蛟龙、云龙、螭等等龙属汇聚东海，只是这样一样难保不会失去主导权。

“沉香，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外婆、杨戬大哥的母亲瑶姬也曾因为私嫁凡人被压在桃山之下，那时的杨戬大哥就跟如今的你一样拼尽性命也想救出母亲。”杨戬走后，哪吒不知为何突然提及此事，大概是想告诉沉香，杨戬真能对他感同身受。

“杨，二郎神他也曾像我一样？”一句话有如晴天霹雳，沉香猛然抬头，眼中光芒大盛，他从未想过杨戬那样的人竟也有着这样不为人知的过去。

“三太子，你能好好跟我说说二郎神的往事吗？”知晓杨戬所做的一切确实是为了他后，沉香再也做不到直呼其名，但又无法原谅杨戬杀死龙四的事实，因此只能因二郎神代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