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危机

天启国,玉泽县私塾。

先生捧着书本,握着戒尺,缓缓地在学堂中穿行,他有条不紊的讲解着书中要义,时而转头,观察着学生们的反应。

稚子蒙童伏在书案前,静坐在蒲团上,目光随着先生的步伐转动,生怕漏过一个细节,若是过不了次日的考量,便会被严厉的先生用戒尺狠狠地抽打掌心,谁都不想尝试。

看着学生们专注的神情,先生满意地点点头,他那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宽慰的笑容。

“今天的学习就到此为止,回家之后要好生温习,万万不可懈怠,只有勤勉不懈,方可成来日之幸,这就去吧。”

学生们应声而起,俯身行礼,待先生走后,这才雀跃着收拾起书本,挎上布包,提上食盒,小跑出了学堂。

“杨奇,你这个小药罐子,学堂之上就看见你病恹恹地趴在书案上,一副要死的样子,怎的散学之后如此的生龙活虎。”

杨奇停下脚步,双手扶着膝盖,嘴里喘着粗气,显然这一路小跑他的身体还不能负担,但是并没有影响他回家的心情。

“张文,过来扶一把,老规矩,背我回家,明日吃食分你一半。”望着一旁的小伙伴,杨奇开口道。

这两人相邻,从小便是朋友。

张文撇撇嘴,走到杨奇身边,一边扶着一边抚着背帮他顺气,等到杨奇气息平稳,便背起他回家去去了。

杨奇十岁的年纪,身材矮小,头发枯黄,面色透着病态的苍白,母亲在他出生时就难产去世了,家中只剩下父子二人相依为命,也是因为如此,他从小体弱,常年都需要药物调理。

他的父亲杨远志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画师,平日里帮着乡邻画画门神,常有大户人家相邀临摹山水,传授子女画技,日子过得算是滋润。

张文要比杨奇大两岁,是个孤儿,双亲染疾早早病逝,比邻而居的杨远志本就是善良仁义之人,帮他安葬父母之后便打算将其收养,张文十分感激,把这一切记在心里,可他没有答应,就这么守着老宅辛苦的活着,少年的心思杨远志看的清楚,也没有强求,只是默默的照顾着。

“小药罐子,明明可以自己走,为什么老是要我背?”

“你是我大哥,理所当然的要照顾我嘛,我感觉身体要好的差不多了,每天我都可以跑比以前更远的路,过不了多久你想背我都没机会了。”

“也是,某个人很早就这样忽悠我,我还信以为真。”

“哼哼,我已经看到明天你满嘴吃食,眯眼贱笑的样子。”

没过多久,在两人相互调侃间便到家了,推开大门,杨远志早已经把饭菜准备好,将杨奇放下来,两人鱼贯而入。

天色渐晚,烛台闪烁的灯火映照在三人脸上,少年不知忧愁,杨奇和张文下筷如飞,风卷残云般席卷眼前的饭菜。

杨远志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缓缓而下,却无法驱散他心间萦绕的愁云。

三十八岁的他相貌儒雅,身着得体的长衫坐得笔直,心绪稍稍平复,他平静开口道:“你们先停一停,我有些话要讲。”

两人停下动作,带着疑惑望着他。

“明日不要回家,我已经拜访过私塾的刘先生,让他帮忙照看你们,之后我会接你们回来。”说着他看向张文,“文儿你年纪稍长且心思早熟,杨奇就麻烦你照料。”

“杨叔,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张文隐隐有所察觉,问道。

“嗯,遇到点麻烦,你们年幼不便知晓,不过很快就能解决。”杨远志面露微笑,又倒了一杯酒。

杨奇有些不解,可父亲说了能够解决,也就放下心来。

“爹,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好,你们也吃。”杨远志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心情也变得舒展。

饭后,杨远志起身收拾碗筷,两个小东西吃饱喝足便在院子里嬉戏打闹,欢声笑语传来,他叹了声气。

“希望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吧。”

夜已深,张文早已回家睡下,同样的,杨奇在喝下每日必备的苦口良药后,也躺在床上做着美梦,杨远志推开儿子的房门走了进来。

他走到杨奇身前,看着熟睡的儿子满是慈爱,只见他指尖金色光芒涌动,点在了杨奇的眉心,渐渐没入双眼,睡的太过香甜,杨奇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醒。

收回手,杨远志抚摸着儿子的脸颊,然后转身离开。

繁星点点,虫鸣阵阵,院子的花草在月光的笼罩下朦胧又美丽,杨远志无法入睡,索性来到了小院,席地而坐,举头望着满天的星辰。

三天前,杨远志于山中作画,碧水青山,翠竹绿树,沉浸其间浑然忘我。

一声惊雷起,乌云转瞬之间密布天空,大雨如瓢泼簌簌而下,杨远志不做理会,任凭雨水冲刷,他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与这天的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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