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几步,无邪先前还是满腔的怒火就迅速平静了下来。
三叔这个人,心思极为细腻,他走的每一步、做的任何事都有他自己的目的和考量。而现在这将自己四人交出去的行为看似贸然,但绝不会如同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果然,阿宁在走回营地后,让人把身上的伤接着包扎完,顺手抄起一个防毒面具就单独带着无邪一人前往了墓道口。
这墓道里都被烧成灰烬了,还有啥好看的?无邪心里虽是不解,但面上什么都没表露出来。
“防毒面具戴上吧。”阿宁将防毒面具戴好后,看了眼还挂在无邪胳膊腕上的防毒面具说道。
阿宁也没管身后的无邪到底戴没戴,径直踏进了墓道。
“我们跟你三叔做了笔交易,我们带你们一起走,但你要帮我们破解机关。”阿宁一边说着,一边用匕首指向墓道中段偏后的地方,“我们第一次碰见蚰蜒是在这里,因为都戴着头盔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由于数量太多,我们选择了枪支压制。”
“虽然在后面增添了数量庞大的人面鸟和口中猴,虽然有队员受伤被换了下去,但这个方法依旧管用。直到我们到了这个地方。”阿宁用匕首指着墙面上一处很浅的凹陷,虽然看不见表情,可光从她那强压愤恨的语气就不难想象她如今藏在防毒面具下的神情。
“起初没人看见,但是库里……也就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队员,他突然爆炸了。我们一开始谁都没看见是谁阴死了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他又没放好手雷,这才炸死了自己。”
阿宁说着,情绪突然波动起来,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静下来,继续说道:“那是一种透明的虫子,跟水一样,能顺着衣服缝隙钻进人的身体,然后迅速膨胀,将人从内部炸开。”
“等等。”无邪打断了阿宁接下去要说的话,“你那个叫库里的队员,身上有没有伤?”
“没有。”
“那你队伍里拿火焰喷射器的几个队员呢?他们身上有伤吗?”
“大维,老黑和卡恩?没有,他们都是代替受伤的队员而被换上来的,身上没有伤。”
“库里炸开后,紧接着死的是谁?跟库里的距离呢?”
“库里跟谁都挺远,但紧接着死的是他前面的西奥。”
先死的是距离凹陷最近的库里,但他跟谁都很远,为什么第二个死的却是西奥?无邪的大脑疯狂运转着。跟距离有关?可是自己之前悄摸看见的那几个拿火焰喷射器的老外并不相近啊?反而站在不同地方。
不对,不是血腥味,也不是距离,自己想岔了。无邪背后的冷汗一瞬间下来了,拽着阿宁就往外跑。
直到跑出墓道,无邪才颤抖着手长舒一口气。
“你这是被死人吓到了?”阿宁摘下防毒面具,看向无邪的目光里都带了些许的嘲弄意味。
无邪并没搭理阿宁劣质的挑衅,从兜里掏出盒烟来,抽出一根点上,吸了几口说道:“我已经搞清楚这里面是啥了,但还需几点求证,我们既然要合作,坦诚是必须的吧?”
“你问。”见挑衅不成,阿宁也收起了那幅嘲弄的姿态,面无表情的看向无邪。
“一,我三叔就在那里,你们为什么要跟我合作,而不是找他。”
“我们一直在跟你三叔合作,这次找上你是因为他说只有你才能带我们去那个地方。”
“什么地方?”
“无可奉告。”
“行。”无邪又抽了口烟,继续说道:“二,你们是什么人?在为谁服务?”
“雇佣兵,显而易见,在为老板服务。”
无邪清楚,如果追问老板是谁,阿宁绝对又是一句‘无可奉告’。
“三,你们在海底墓的时候到底想找什么?”
“你这三个问题都跟这里没关系吧?”阿宁皱起眉头,“如果你能展现自己的本事,我就让柯克告诉你。”
无邪没再说话,只是沉默着抽完了自己口中的烟,扭头大喊道:“顺子!过来一下!”
看着顺子朝自己走来的身影,无邪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鞋底碾了几下,突然冒出一句:“这里都是你兄弟吧?”
阿宁并没有回话,但她那惊讶中带着一丝自豪骄傲的神情完全能说明一切。
“吴老板。”顺子到了。
无邪又从兜里抽出根烟点上,说道:“顺子,你在山里见过钻人体的透明虫子没?”
“透明虫子……”顺子琢磨了半天,说道:“没有,但我听说过一种叫雪串子的东西,人要是在晚上独自一人走在雪地里,很容易被那东西盯上,顺着耳朵钻进脑子里。听说那东西会把人从里到外吃空,最后就剩一张皮,然后雪串子就会破皮而出。”
“谢了顺子。”无邪拍拍顺子的肩膀,“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