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的直脾气忍不住了。
“大侄子,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你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朱瞻基微微一笑并不理会。
他知道自己讲的都是事实,并没有冤枉朱瞻圻。
朱棣当然也听见了朱瞻基的话,心中虽然对他不分场合的行为感到不悦。
但此事涉及皇家名声,涉及黎民众生,更涉及朱瞻圻的人品做派,他也想听听朱瞻圻如何解释。
朱瞻圻整理了一下思路,起身向众人一一行礼。
“爷爷,各位叔伯兄弟,你们可知一斤米能换多少斤糟糠?”
朱棣生于乱世,半生戎马,加上幼时也过了一些苦日子,自然清楚糟糠价值几何。
其他人就不同了。
大明宗室的俸禄之高为历朝之最。
在场众人不是皇子就是皇孙,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知道糟糠值多少钱。
朱瞻圻见众人错愕,微微一笑。
“朝廷所拨赈灾银两需要用到明年秋收,其中还得刨去加固河堤、预留粮种等诸多开销,能够用来给灾民发放粮食的钱不足一半!”
“一斤稻米可以换十几斤糟糠,同样的前买稻米可以救活一个人,买糟糠就可以救活十几个人!”
“灾民虽然也是大明子民,当他们并不需要吃的多好。”
“他们要的是活下去!”
朱瞻圻稍作停顿转向朱瞻基。
“敢问太孙殿下,您是想让一部分灾民吃得好,还是想让全部灾民都不至于饿死?”
朱瞻基一直认为朱瞻圻在赈灾期间损公肥私,贪墨赈灾款,万万没想到他能够将用糟糠代替稻米一事解释的如此有理有据。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脸色涨得通红。
在朱棣左手边坐着的朱高炽连连向他使眼色,示意此事到此为止。新笔趣阁
可朱瞻基自幼被皇上宠爱,从来没有如此窘迫过。
他并没有理会太子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突然转变话题。
“就算你说的有理,可我还听说发生瘟疫之后,你将患病之人聚集到一起,不让其他人等接近,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此等行径置我大明子民于何地?”
朱瞻圻冷笑一声。
“没文化,真可怕!”
听到朱瞻圻嘲讽自己,朱瞻基脸上更加挂不住,脸色由通红变成了惨白,仿佛罩上了一层寒霜。
朱瞻圻全当没看见他的脸色变化,接着对众人侃侃而谈。
“瘟疫看似无形,实则有形。”
“譬如尘埃,在屋内什么也看不到,但在阳光照射之下,便能发觉。”
“瘟疫也是如此,它在人与人说话的时候,经过细小的唾液沫子传给其他人,因此患病之人必须与其他人员隔离开来!”
众人听得入神,就连朱棣也长大了嘴巴。
此番理论别说在座的皇子皇孙,就算是太医院的太医也未必了解。
朱瞻圻向着朱瞻基冷哼一声。
“若要是依了太孙所说,此刻灾民怕是已经死绝了!”
“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够幸免!”
一番话让朱瞻基哑口无言,指着朱瞻圻的手颤颤发抖。
“你,你……强词夺理!”
朱棣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架势,任由他们说下去恐怕一会儿会打起来。
“够了!”
“今天是咱们老朱家的家宴,谁再扰乱气氛,就给朕滚出去!”
一声令下,二人再不敢言语。
这时候太子也出来圆场。
“对对对,都是至亲骨肉,何必咄咄相逼,瞻基,还不快给弟弟赔罪!”
朱瞻基哼了一声,默默回到自己桌前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太子稍显尴尬,转头对朱瞻圻说:“好侄子,别跟你哥哥一般见识,估计这两天在家里又受了你嫂子的气!”
朱瞻圻对太子倒是没存有什么不满,而且现在也不是彻底和朱瞻基闹翻的时候。
立马就坡下驴。
“大伯说的是,太孙也是在为朝廷着想,侄儿怎么会生气!”
太子见朱瞻圻给面子,特别开心,与朱瞻圻连干了三杯!
接下来众皇孙逐个向朱瞻圻敬酒,兄弟长兄弟短的叫着,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
又过了半个时辰,见众人均已尽兴,朱棣结束了本次家宴。
“太孙留一下,其他人都回府安歇吧!”
朱瞻基偷鸡不成蚀把米,正一个人生闷气,听见朱棣将他留下,内心十分忐忑,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众人散去之后,朱瞻基跟随朱棣进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