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灵仙山往东走就是锦州，正值二月，锦州一派生机盎然之景。

长街两侧布满了门店，货品摆得五颜六色。走街串巷的小贩也不少，六尺宽的街道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两个衣着出尘，身背长剑的少年混在这市井之中，也浸染了几分烟火气息。

声声吆喝在这喧嚷的空气中绵延不绝，“卖糖葫芦喽！糖葫芦！五文一串——”一根根颜色明亮，色泽鲜红的糖葫芦插在

草靶子上，周遭围了不少小孩。

楚洛川第一次下山，看什么都带着新鲜劲，那糖葫芦他只有个印象，小的时候有师姐可能给他带过。

“师弟，你想吃糖葫芦么？”

沈离舟看他一眼，不多言语，从钱袋里摸了几文钱出来，递给他。“谢谢师弟！”

楚洛川蹦蹦跳跳去买糖葫芦，并未发觉师弟的目光从未离开自己半分。

看着楚洛川在那些各色各样的糖葫芦里挑挑选选，沈离舟有些晃神，真切地担心自己的师兄在这一年之后究竟能不能活着回门派。毕竟怎么看着都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再回神时，一根串着草莓的糖葫芦伸到了自己的面前，糖葫芦后面是笑得一脸灿烂的师兄。

“怎么样？这里面是草莓，不是山楂，尝尝？”楚洛川一脸献殷勤，但因模样实在清秀俊逸，看着有几分可爱。

师弟不爱吃山楂，从小就不爱吃，这点楚洛川记得清清楚楚。

沈离舟接过那串草莓，浅褐色的糖衣透亮轻薄，散发着香甜的气味。一口咬下去，草莓的汁水在口中爆出，酸甜可口，搭配上酥脆的糖衣，滋味十分的好。沈离舟的脸上也显出几分难以察觉的喜欢。

楚洛川见状，笑得更开心，说道：“我就知道你喜欢，十岁那年，师姐给我们带的草莓，你吃了好多。”

沈离舟：...

有些事倒也不用记得那么清楚，沈离舟难得显出几分尴尬。好在他的师兄思维太过跳脱，根本就没在这件事上过多停留。而是拉着他朝远处不知因什么聚集起来的人群处走。

“那边辣么多人......肯定鱼好玩的。”楚洛川嘴里还塞着糖葫芦，说话含糊不清。

走近一看，听的人圈里喊着“扔这里！！”“这边！”“大小姐，这边！”

楚洛川疑惑地问沈离舟:“他们是在干什么？”

“是在玩蹴鞠吗？”

楚洛川还摸不着头脑，但沈离舟此时已经差不多听明白，望着人群簇拥着的那栋酒楼。只见酒楼的三楼窗口有一位戴着面纱的姑娘正探身出来，手里掂量着一个红粉色，带着金线流苏的花球。

想必那是绣球了，听闻山下有些人家的姑娘婚配便是用抛绣球来决定。

不过这种决定方式怎么看都过于随意了，也不知道下面过的都是骡子还是马，若是砸中个公鸡，难道还嫁了鸡，睡到鸡窝里去么？

沈离舟看明白便拉着楚洛川想走，凡事都说不准，留在这里，说不定一会还惹上什么麻烦事。

偏偏刚走两步，便听见那喧嚷声突然都朝着这边过来。

“这里这里！在这边！”

“接到了接到了！！”

“好俊的公子！”

沈离舟心中顿时警铃大响，回头望去，却见自己的师兄手里捧着一个花球，正是那三楼姑娘抛下来的绣球。

楚洛川摸摸头，面色也有些复杂，说道：“师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球好像长了眼睛，朝我怀里飞过来的。”

“不然我陪他们踢一局吧，我看他们都挺高兴的，坏了人家兴致不太好吧。”

踢一局，踢什么？真把这当蹴鞠了？

看着面色还有几分期待的楚洛川，沈离舟顿时感到头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底下那位接了小女绣球的公子，可愿赏个脸上来坐坐？”说话的声音婉转动听，楚洛川二人向上望去，只见那女子摘了面纱，面容精致秀丽，牡丹花样，国色天香。面对如此美人，底下还未散去的人群一片赞叹之声。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楚洛川对沈离舟说：“人家请咱们上去坐坐呢，去吗？不去不太好吧，挺好看的姑娘，要是拒绝了，人家会不会很没面子”

沈离舟没理他，对着那女子行了个礼，“我和兄长二人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不晓得贵地的习俗，怕是要弗了姑娘的好意。”沈离舟刚才便想好了，若是那女子要说绣球的事，便说他二人是其它地界来的，不懂这里的民风习俗，还请望见怪。若实在不行，说有婚约也行。

谁能想到，这种事真落在了师兄头上。

真是无妄之灾，沈离舟看了看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的楚洛川，担忧越发深重，刚下山就遇到这种事，他的师兄还真是命格特殊。

“公子可是看不上小女，找的借口？今天这条街谁不知道小女要抛绣球选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