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周安静下来,应怜走到殿门外的悬廊,朝层层参天古木望去。
明知这些话不过是流言,不能尽信,但她还是因为这些拨动水面的竹竿而心生波澜。
她不禁自嘲一笑。
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太美妙。
这时,丫鬟小询走来,在她身后躬身,行礼。
“娘娘,五楼主求见。”
应怜自然是知道这五楼主便是苏凛婳,她稍一迟疑,道:“请她至星雾殿。”
星雾殿是夙虞在焚血冥宫为她备置的、和珩樾仙山星雾殿几乎一模一样的寝殿。
尽管一直被他强留在主君寝殿,但那处到底不适合待客。
“是。”小询应下后,沿着悬廊,朝外走去。
应怜又看了远处鸦黑不明的林角,冷凝下眉。
苏凛婳能以真实身份出现,可见,她已经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但是,就算她知道她是神物,也不一定知道她的本体。
所以,她来找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没有什么大概率的想法,她收回视线,缓步朝所定地点走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没有什么,能比当面说清楚了更令人心安。
不久。
走入星雾殿,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旁,身着异域风紫纱裙的苏凛婳。
她没有说话,而是缓缓迈步走到她对面坐下,为她倒了一杯清茶后,又自顾自为自己倒了一杯。wap.biqupai.com
“请。”她面上挂着疏离浅笑,以及恰到好处的知书达理。
苏凛婳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面上浅淡的憔悴以及眸底的暗沉,不免讶异。
看来,应怜并非想留在这焚血冥宫,对于君后这个象征着权力的位置,也并不执着。
她原本想过所有再遇到应怜的画面,她想过她有被欺骗后的愤怒,亦或者是有真心错付后的失望。
然而没有,她仅仅只是,像一个完美的君后那般,接待着并不熟悉的客人。
她垂下眸,遮挡住了其中的晦暗。只有不在意才能如此淡然,于应怜而言,她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是萍水相逢。
“许久不见,你竟苍白至此。”苏凛婳略有些戏谑地开口。
应怜如今的身份不知高了她多少,她也不怕,她随意甩来一个“大不敬”之罪,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应怜无所谓耸耸肩,轻笑,“时运不济。”
若是那些追逐权力的女子在此,听了这话,定是要讽刺一番。
毕竟,能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位,已是她们追寻不得的妄想,但在应怜口里,却如能弃如敝履的破布。
苏凛婳倒是勾唇一笑,她的狐狸眼眼尾上挑,媚色自如春日桃李,艳丽夺目。
她抬手置于桌面,曲肘撑着脸,看着应怜,面上是一片妖娆与懒散。
“诶,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
另一只手晃动着杯盏里的茶水,她话到一半,又低眸,将视线落在瓷白杯中缀着的茶叶。
应怜抬起手里的茶杯,嘬了一口,又将其置于身前的桌面。
“一开始。”她无波无澜。
苏凛婳闻言,只是顿了顿晃着茶杯的手,继而轻荡茶水。
不出所料,应怜果然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但她很疑惑,既然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底细,那为何,还要顺应着她的戏,陪她演下去。
看出了她眸中的疑色,应怜掀起眼帘,直望向她,“这世间万事,皆是有因有果,我只是想从因,去找到果。”
蝴蝶效应,牵一发而动全身。
顺应着剧情发展,是她不得不如此。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想,仅仅是在某些地方偏离了原轨道,天道便为她降下了堪比出窍雷劫的元婴雷劫。
由此可见,天道已经察觉到她这个异样的存在,若非是天选之人,她必定会被抹杀。
不过,她尚且还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种。
“看来,那时候我可太大意了。”话虽如此,但苏凛婳面上只有云淡风轻。
若是其他人,定然会因为怕她这个祸患而有意排除异己,再不济,也会想方设法地避开。
但应怜这个人,却能将爱惜生命与不畏强敌完美结合,顽固之中,又有她自己定义的处世之道。
她想,若是应怜从一开始就知道夙虞的真实身份,只要他那时没有做出实质的害人之举,哪怕知道他未来是个魔头,她也不会趁着他弱小时,将他出之后快。
最为公正严明的人,是不可能给人定义罪名的。
“我想,我一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