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久,都要记得回来。”
看了应怜一眼,江婕微垂下眸,以浓黑的长睫遮挡眸底的微红与湿润。
她当然不在意夙虞的生死,但她在意应怜的感受。
只要是应怜想要寻觅的,她都会支持。
“好,我会经常回来的。”应怜轻笑。
珩樾仙山于她而言,其实没有深刻到可以用“家”这个词来形容,但正因为有她在意的人,她才不会遗忘这个待了数年的地方。
“阿婕,谢谢你。”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江婕最是嘴硬心软。
一开始,珩樾仙山众弟子并不看好她这个不知出身的“大师姐”,甚至背地里诽谤算计。那时候,是江婕暗中帮她摆平那些腌臜事。
以江婕的高傲,她定然不会主动开口,但她并非没有察觉。
闻言,江婕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毕竟,一直都是应怜在付出。
是她在珩樾仙山危机的时刻挺身而出,力保珩樾,也是她在江行出事后义无反顾地不懈追踪。
而自己其实并没有为她做过什么。
“从前。”
发现江婕眼中带着疑惑,她补充道。
江婕了然,她没说什么,只是会心一笑。
她这一生幸运的事不少,除了成为珩樾掌门和桓阳公主的女儿,她还遇到了应怜,一个真正让她想要不断成长的人。新笔趣阁
“天高海阔,未来再见。”
应怜浅笑着微微偏头,削弱了这句话语之中的离别悲凉,多了些乐观洒脱。
她就是她,会被情爱所牵绊,但永远不会忘记亲情与友情。
那些于她而言,从来不会低于爱情。
“未来,再见。”
江婕勾唇,划出释然的弧度。
应怜又怎么会不遵守承诺呢?
将要离开时,应怜飞快将一个中大的木盒子塞到江婕怀里。
“生辰快乐。”
话语消散了空气中,她的身影随之淡化,留下雾气般的柔粉。
拿着沉甸甸的精致木盒,江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低头细细摩挲着质地上乘的木材,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支银剑样式的发钗。
指尖抚过剑身,她一眼便看出那钗子的样式是自小跟随着她的华钦剑。
心里暗暗流淌过温暖的清澈的泉水,那是她三百余年来鲜少会有的感动。
无论这世界怎么变化,唯有应怜的真诚,不会改变。
她其实一直都觉得夙虞配不上应怜。
应怜拥有一颗赤子之心,正义又热烈,柔软却不盲从。她的善良有原则和底线。
而夙虞那样阴暗扭曲的人,无论如何,也没有资格将她拖拽到他黑暗的世界里。
与此同时,她也觉得夙虞是幸运的。
能得到应怜真诚的感情,也算上天给他给他留了一束光,让他不至于残暴到了无人性。
合上木匣盖,转身,她直面山风。
天空一片清透,没有乌云的阻碍,阳光洒下来,世间万物生机盎然。
逝去君王的妖魔域失去了主心骨,乱成一锅粥。俨然没了攻覆修仙界的嚣张气焰。
如今也算太平盛世,比起在此伤怀,她更需要在意的,是如何长久地维持这样的和平。
与江行,瑾白一一道别后,应怜想了想,还是去到了沈池越所在的竹院。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独坐在竹林小亭里的男子。
几乎是在应怜踏足院门的一瞬间,沈池越就感知到了她的存在。
哒——
执棋的手一顿,他没有转头,缓缓落下了一子,发出一声脆响。
许久不见应怜,再见,他却无法可说。
他曾心高气傲、目空一切。可事实证明,他是最没用的师傅,连徒弟都不能保护好。
“仙尊。”她唤。
她现在确实已经没有身份再称呼他为“师尊”,在循着通天之路离开后,她就已经脱离了珩樾仙山大师姐这个身份。
闻言,沈池越鸦黑的眼睫轻颤,迟疑稍许,他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现在的他,道心受阻,别说再为人师,连守护珩樾仙山都做不到。
知道沈池越心里的桎梏,应怜抬步,走进亭子,坐到他对面,安静地看他独自对弈。
棋局黑白军交锋,不分上下,激烈得如同边疆的热血与飞马。
“师尊好棋。”
她像是从前那般开口夸赞。
在院门,她是空泽之境的神女,不应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