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那个时候,我最早在县里干最低品级的县尉小官儿……

“我叫聂诗皓,哎!你听说过吗?东海聂家!那个大家族!知道聂董吗?那可是我们聂家的大人物!按辈分来说,他应该叫我一声——亲孙子!”

作为家中三代在朝为官的父亲,也曾警告过我,池南县县尉是你的起家官,也是你的第一次外流官,要是干不好,那你一辈子都得留在池南县!留在这里!

可我不在乎!

用父亲的话说就是,我就是块蒸不熟、煮不烂、嚼不碎的滚刀肉。

来到这池南县半年了,除了认识了县衙里的一帮狐朋狗友,再就是认识了大美女雪允。

在这到任的半年里,说不上有多么政通人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家畜咸宁,或者是有多么受到百姓的爱戴,但确实做到了人厌狗嫌,鸡犬不宁的地步。

我这个池南县尉,也算是干到一定地步了!

虽然所到之处无不关门阖窗,避我如虎,雪允大美女也对我万分嫌弃,可我就是喜欢她那不待见我的样子!天下的女子,温柔的我不喜欢,可爱的我不喜欢,我就喜欢那天上落下凡尘的仙女,冷冷清清,欲拒还迎!那才是极品!

雪允就是那样的仙女!

今日无事,我带上县衙里的一众属吏小厮,去县里最大的歌舞欢场——香兰醉薰、卿我不负馆消费。

进门一句话,今日消费,由聂县尉买单!

过度炫耀自己都是灾难,观而不耀,静水深生流。

我的狂妄引得很多人侧目,也招致很多人的记恨,比如本县富户人家的小郎子,司空玄腾。

刚上了楼,转到我常用的那个齐楚座儿雅间儿门口,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倏地拦在我们面前。

“郎君有礼了,我是本县司空家的,想请郎君移步赏脸,与我家小郎同桌共饮,喝一杯酒,认识一下!”

“司空?”我想了想,好像跟他们家没什么来往,便一口“回绝”了他:“不认识!也没必要认识!滚!”

“你!”那小厮登时暴怒,刚想上前理论,就被我身边的一个壮硕的朋友拦住,当着所有人的面,连赏他三个大嘴巴!那声响,一层楼的人都看见了!

还是父亲和家族给了我莫大的底气和资本。

朋友们帮我撑场子,我请他们喝茶吃酒听曲子,在这销金窟痛快的玩了一晚上。

玩到后半夜,我很清楚是后半夜,因为鸡叫一遍了。

我们一帮人饮酒作乐,喝到现在,早都一个个地东倒西歪了。

众人在大路上分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刚走出去不到两米远,身后又有人叫住我:“嘿!聂诗皓!”

又听另一个人骂他:“少废话!直接上!打!打废他!”

还没来得及站稳,头上就挨了一记闷棍!

剧痛从头顶传来,我瞬间酒醒一大半!

反抗!护住头!

瞬间被人围住,头上一下子挨了好几棍子!

我必须反抗!

闭着眼往前一脚蹬出去!

“嘿!还敢还手!兄弟们!往死里打!”

眼前一黑,背上、肚子上,肋下、好多地方都感受到剧痛,我闭着眼乱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挨了几拳阴的,我趁他们松懈下来的那一秒挣脱圈子和束缚,拔腿就跑!

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回家门的,我只知道,自己是带着一身的淤伤和狼狈和衣而卧眯了一夜。

虽然是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但是该有的排场还是得有,尽管只有我一个人住,那我也得住三进三出的大房子。

我不习惯被人照顾,或者说是被人管着,所以在经过朝廷的明经科举之后,重了倒数的榜尾,再加上父亲花了钱,我才能在这穷乡僻壤的小县城干了个县尉的末流职司。

昨天晚上被人暗算,今天一早我是被自己疼醒的,我在自己的抽吸声中,肿着半张脸坐起来。

还没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门外已经人声鼎沸,闹翻天了!

“聂诗皓!滚出来!”

“聂诗皓!滚出来!”

“人命关天!杀人偿命!聂诗皓!滚出来!”

“人命关天!杀人偿命!聂诗皓!滚出来!滚出来给我兄弟偿命!”

我挣扎着站起来,脚下虚浮,耳朵嗡嗡的,昨天晚上半夜挨了顿揍,回来就敢睡觉,也是命大,没死在床上!

听着门外嗡嗡的吠叫,我自己都愣了。

大脑像断弦的筝,半天反应不过来,盯着屋子外大门的方向,居然忘了要出去看看。

腰疼的站不起来,我疼得呲着牙往外咕蛹。

门外的啸叫还在继续,我浑身疼,还是坚持抬起刺痛的胳膊拉开门栓,打开大门。

门外的吵闹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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