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世界,大抵已分不清对与错,对错与否确乎已不再是衡量做事的唯一标准。就好似提线的玩偶,你是知道有人在背后操控,只是这玩偶挣不脱这束缚罢了。但好在阳光是绝对公平的,亘古不变的照射到大地的每一处角落,即便是南极与北极,也时常能得到它的抚慰
公元1411年,也就是永乐九年的某日初夏,阳光再一次光顾到太平洋的一处小岛上。此岛名曰星河岛,岛上住着许多原著民,他们过着男耕女织的单调生活。村落并不大,仅占整个岛屿面积的七分之一。现任的族长叫星河老人,村里人都叫他老寿星,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年龄。老寿星身高八尺有余,比土著居民略高一头;四方脸——因年老体态发福,脸像是在地上滚了滚似得,更显圆润慈善了;鼻梁不高,眼睛不大,五官组合起来倒也清秀,看得出年轻时候定是一表人才。星河老人除了是星河岛村民的族长外,他还兼任本村教馆的老师:无非是负责给孩子认认字、讲讲奇闻故事罢了。星河岛远离大陆,岛内居民多以捕鱼、种植水稻为生,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此刻时间尚早,孩子们还没有吃过早饭,因此教馆里冷清清的。老寿星像往日一般,扫净院子的落叶,整理好昨夜因海风吹翻的木架,重新挂上风干的草药、辣椒以及干豆角、萝卜干。这些都是他的最爱——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吃一些没营养又好消化的东西。
教馆面积不大,位于村落的西北角,独门独院,离村落聚集区有一箭之地——倒也不远,孩子们打闹着就走到了。教馆与村子之间隔着一片菜地,这都是他自己开辟的,算是他的私有财产。地里种着各式各样的菜,有十几种。很多菜他并不吃,只是为了收获种子,来年继续种。
忙活完琐碎的杂活,吃过早饭,老寿星便坐在院里的藤椅上,闭目养神,等待孩子们的到来。所谓的教馆,并没有什么明文规定必须要按点按时上课,倒像是约定成俗的习惯般——每天孩子们都要到这边来耍一耍,陪陪这位年长的老爷子,抵去孤单。
远处传来尖利的“啊啊”叫声,这是宋三家的二儿子宋二狗的声音。这娃仔最是调皮,小小年纪长得很是硬棒健硕,上树掏鸟下海抓鱼是一把好手。别看他只有七岁半,猴精猴精的,最爱捉弄人。二狗子一路喊叫,气喘吁吁的冲进院子里,看到老寿星坐在藤椅上,就一溜烟扑了上去,喊道:“爷爷!爷爷!你要替我做主...”
二狗子冷不丁儿的扑倒在星河老人身上,让老人一时招架不住,连连“哎呦哎呦”叫个不停。老寿星赶紧抱起二狗子放下,心想这臭小子是想把我这身老骨头压散架了!轻哼一声,回道:“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是不是又欺负黑妞了?”
“咦!你咋知道嘞?!”二狗子用胖手挠了挠鸡窝般的头发,回说,“我拿了黑妞一把稻米芽儿,她不乐意,追着我打,是她欺负我啦...”。稻米芽儿是将熟未熟的稻米搓出来的,最是香甜,是这季节孩子的零嘴。
黑妞已经追进院子里来了,后面陆续又进来了七八个村娃。二狗子见势不妙,赶紧又在院子里来回逃窜躲打。老寿星生怕他俩撞翻了木架上晾晒的东西,赶紧招呼他俩不要闹了,再闹一会就不给糖饼吃。
众人听到有糖饼吃,都瞪大了眼睛,轻咽口水。二狗和黑妞赶紧靠了过来,使劲挨近老寿星。老寿星从屋里拿出昨晚做好的糖饼,早已均匀的切了十几块。他挨个每人递了一块,随后又将剩下的拿进房内收好。
星河岛内唯有老寿星屋后种着几株甘蔗,正常存活。说也奇怪,甘蔗本身也能开花结种,也能断茎种植,可除了屋后这几株外,其他地方的均种不活。久而久之,岛内的村民也就放弃种植甘蔗的尝试了,糖便成了岛内的稀缺品。糖对年长的人倒没什么,但对小孩子却很有吸引力。于是,老寿星便每隔一段时间就砍几截甘蔗提糖水,做些甜饼类的吃食哄孩子开心。
一时间,孩子们只顾狼吞虎咽吃着糖饼,院子里反而越发沉静了。口水混杂着饼的香甜,一齐冲进食道里,娃儿们的幸福感也渐渐蔓延全身。孩童远比成人更容易满足,一句夸奖亦或一个抚摸,都会让孩子破涕为笑。星河老人复坐在藤椅上,笑容满面——这类场景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岁月静好了。
黑妞是宋三的邻居王铁柱的女儿,长得并不黑,只不过她总爱贪玩,哪里脏乱便去哪耍,结果就是全身脏兮兮的。她妈妈便唤她为“黑泥娃儿”,一来二去,大家就都叫她黑妞了。黑妞今年6岁,众孩童里她年龄最小,个头要比二狗子稍矮一些。鹅蛋脸,大眼睛,小鼻梁,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两把小扇子,扎着一根大长辫子,跑起来的时候长辫也跟着甩起来,像一个长在头顶的尾巴似得。她很讨村里人喜爱,只要碰到她,都会忍不住搂怀里亲近亲近这个小美女。
黑妞率先吃完了手里的糖饼,她爬到星河老人的肚皮上,揪着老人的胡须,撒娇着要再来一块。老寿星招架不住,只好讨饶,又给了她一小块糖饼。黑妞赶紧两手抓住,生怕被人抢走,随后用胳膊肘顶了顶老人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