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方明欢把手机还给了老太太。
昨天来时天黑,什么也没看清,她打算一个人到屋外走走
她听说是在山里,一直以为这里交通不便,荒郊野岭杂草丛生。
出了大门,她才看到,这是一栋建在半山腰上的房子。
门前非常宽阔,是两三百平的平地,像是特地修整出来的。留了一条柏油车道一直往山下延伸,其他地方铺的是草坪,即使是冬天,草坪也是绿的。
房子左右两侧搭出一个抬高了的木质平台,上面摆放了休息的桌椅,两侧摆满了绽放正盛的鲜花。
门前平地的尽头围了一圈木质扶手,下面是陡崖。这里地势很高,视野开阔。站在陡崖边,能俯瞰整个山下的景色。再往远眺,能看见一个山下的小山村,屋舍稀疏。
陈叔还在房子侧面的斜坡上开垦了几块菜地,种一些应季蔬菜。
山脚下还有个水塘,没事的时候可以去钓鱼。
这里实在是一个隐居养老的好地方。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买东西。
一些生活必需品,那个山村的小卖部老板定期会送过来,但是其他的,像衣服、鞋子什么的并不容易购买,得去镇上买。
方明欢这几天跟着老太太去菜地蹚了几次,白色的羽绒服不耐脏,这导致这几天方明欢都在穿老太太的衣服——上身是略复古的斜襟盘扣厚棉服,下面是黑色肥厚的棉裤。
一打眼看过去,很像旧时能生养的村妇的感觉。
这些衣服是老太太平时闲来无事自己做的,她看方明欢穿,一直满意地笑个不停。
陈叔古板些,似乎还没有脱离自己是薄家的管家这个身份,皱眉道:“你给小姑娘打扮成这样,薄少爷看到要不高兴的。”
方明欢现在听到薄雁廷的名字就有些犯怵,她摆摆手道:“没事,他最近忙,不会来这里。”
其实她心里没底,她不知道刘家会怎么对付薄雁廷,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待多久,更不知道之前那个薄雁廷订婚后两人就分开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可是,没有人来给她答案。
过了几天,又降了温,方明欢基本不出门,窝在沙发上和老太太学针织。
原本想学织毛衣的,但是难度系数太大了,改成了学围巾。
说来也奇怪,小黑一开始见方明欢凶得要死,等方明欢完全不搭理它了,它又总是到她面前绕,想引起她关注似的。
经过这些天相处,臭屁高冷的小黑已经完全不请自来,在她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它会直接跳到方明欢的怀里,把脑袋窝到方明欢的怀里,拱她的脖子,一副求她抱的样子。
方明欢晚上回房间睡觉,它也要跟进去,得老太太把它抓回猫窝才行。
粘人得很。
方明欢每天早上八点起床帮着老太太一起做早饭,上午会看一会儿书,下午织毛衣,逗逗猫,晚上早早地躺到床上睡觉。ŴŴŴ.biQuPai.coM
她从来没有这么规律的生活,也不用担心薄雁廷突如其来的电话或者信息。
这间屋子里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
就连老太太的手机也是老式的按键手机,只能打电话。
脱离了网络的方明欢,像是与世隔绝了。
方明欢看上去似乎很适应这里的生活,但其实很多个夜晚,方明欢都会从噩梦中惊醒。
梦到最多的梦就是,刘起新把她扑倒,一件一件脱她的衣服,而薄雁廷就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
方明欢每次醒来都浑身冷汗心跳加速,她得捏着手心一直默念“刘起新已经死了”,才能慢慢平复心跳。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一月下旬。
那天她起床,看到陈叔在客厅接电话,老太太一脸焦急地站在一边,凑着耳朵往电话那边听。
方明欢意识到,这个电话是王成打来的。
也许是关于薄雁廷的消息。
她突然跟着紧张起来,手心冒了汗。
小黑贴到她脚边,抬头“喵”了一声。
方明欢把它抱了起来,注意力一直放在那个电话上。
事实上,这个电话没接多久,陈叔这边“嗯”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客厅一时间有些安静。
老太太等陈叔说情况,见他一直不说话,推了推他胳膊:“你倒是说啊。”
陈叔原地踱了几步,面色沉重地说:“薄少爷出事了。”
方明欢脑子轰地空白一片。
最后,老太太急得要死,陈叔也没说清,薄雁廷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成那通电话,主要是说薄雁廷出事了,方明欢需要在这边再待一些时间,让他们转告方明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