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常青瞧着那两人,脸色微变,道:“你是何人?你怎么知道我大名?”
也难怪他表情如此,他前面刚对我说这山顶就我和他两个人,还说江湖中认得他的人已不多,认得他的都要称呼他一声“卫老大”,哪知这蓝衣老者一开口说话,便是无声反驳了卫常青的这几句话,相当于在他脸上呼了三个巴掌。
蓝衣老者脸带笑意,道:“你不认得我,但我倒是认得你。四十年前,我路过苏州,你那时还是街边一个屠夫,我还找你买了几斤猪肉。没想到四十年过去了,你却成了青面九恶这伙人的老大。”
那卫常青身子一震,脸色大变,盯着那蓝衣老者看了看,喃喃道:“你是…你是,你究竟是谁?”
那蓝衣老者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继续道:“你本是个屠夫,但心肠善良,只因一时仗义帮朋友出头,失手杀了官府里的一人,就此亡命天涯。但我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卫常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戾气陡增,他恨恨地道:“我那时候年纪轻,一心想做个好人,真是可笑至极,做恶人倒是快活得很。你既然知道这件事,那我问你,我脸上这道疤,你可知是怎么来的?”
那蓝衣老者摇了摇头。
卫常青哼了一声,道:“我当年帮他出头,他却收了那狗官的钱,反而要害我性命,这一刀便是他砍的!还好我命不该绝,碰到了杜易行,捡回了一条命。”
此话一出,我们皆惊。我想他之所以性情大变,那必是遭朋友背叛缘故。而他之所以和天清门杜易行有交情,便是由此而来。
那蓝衣老者道:“也难怪你帮杜老头四处抓人了。”
我听他称呼杜易行为杜老头,不免暗暗好笑。
卫常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声音凌厉:
“你究竟是何人?你来这干什么?”
蓝衣老者指了指我,道:“这少年和我渊源匪浅,还请你把他交还给我。”
卫常青冷笑道:“那就凭你的本事了。”
蓝衣老者捋了捋他的白须,道:“盈儿,你去和卫老前辈过过招吧。”
原来先前这白衣书生叫盈儿。
盈儿应道:“是。请卫老前辈多多指教了。”她此刻的声音清脆,但和原先声音相差无多,只不过她之前女扮男装之时,我当他是少年郎,所以并未察觉她声音有异,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那卫常青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大声道:“一个女娃儿也敢来消遣我?”话音刚落,便一掌往盈儿打去。
卫常青掌风赫然而至,有排山倒海之势,盈儿见他掌来,脚步往旁一滑,躲了开去,我想如果是我,我也不敢硬接他这一掌。
“好”,卫常青口中赞道,双掌却未停下,一掌既出,又出一掌,连绵不绝,足足打出三十六掌,而每一掌都势大力沉,力量不见丝毫减弱。
而更让我惊奇的是,盈儿不知使了什么身法,只是和原先一样,脚步一滑,却都轻轻巧巧地避开了去,足足避开了这三十六掌的攻势。
我看得呆了,而我转头看那蓝衣老者之时,却见他兀自站在原地,岿然不动,任由卫常青的掌风从他身边掠过。他神色自若,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只见他的袍袖被掌风带起,大有飘飘然仙人之风。
卫常青本是红光满面,此时脸上红光更甚,只见他猛地变掌为拳,而他变拳之后,出拳之时却反而比先前出掌更加快了。但见他挥拳猛攻,如疾风骤雨般朝盈儿身上击去。盈儿见此,脸色微变,使出一套掌法来,而她的掌法与那卫常青全然不同,如果说卫常青是猛虎下山,让人喘不过气来,那盈儿的掌法便是微风细雨,令人心旷神怡。
盈儿虽说是女儿家,但这白嫩肉掌却丝毫不落下风,那卫常青出十拳,盈儿便似乎只出了一掌,哪知这一掌,却也挡住了那十拳。
斗得数十个回合,那卫常青头顶白烟徐徐升起,如同这山顶的云雾一般,他的额头汗水涔涔而下,我想他此刻可能不只是额头冒汗这么简单了,恐怕已然汗流浃背了。
但此刻局势却已不同,卫常青虽说拳法未变,但出拳之时,内劲迸发,拳头呼呼作响,像是木材燃烧爆裂之声。而盈儿已被其拳风笼罩,使不出那掌法来,渐渐不支。
蓝衣老者道:“盈儿,你能逼得卫老前辈打出如此拳法,已经很难得了。”说罢,蓝衣一闪。
那蓝衣老者身法极快,说话间已和卫常青斗上了,盈儿从拳风里退了出来,站在一旁。我看着她,她两鬓已流出汗来,雪白的双颊此时粉红一片,让我想到了初春时途云庄门口盛开的桃花,也让我想到了我在途云庄看到的第一场大雪,虽然桃花不能盛开在这大雪之中,但在她的脸上,我想这春天的桃花也愿意跨过季节,落到这皑皑大雪里。初春的桃花,第一场大雪,还有途云庄和途云庄里的人,那都是我十分喜爱的。
我还在想着这些,并未留意蓝衣老者和卫常青的打斗,但卫常青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