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学院的毕业广场上，琉璃穹顶把盛夏的阳光筛成金雨，泼在攒动的人头和抛向空中的学士帽上。机械运转的嗡鸣混在欢呼里，格外显眼，人群边缘，一个穿着灰蓝色毕业制服的少年正蹲在地上，指尖在一台拳头大的金属装置上飞快点动。
他的左臂是锃亮的机械义肢，关节处裸露的齿轮纹随着动作轻轻转动，和广场中央那座天工核心雕塑上的纹路如出一辙。旁边有人凑过来拍他后背：“阿澈，还调呢？院长马上要念名字了！”
被叫做阿澈的少年头也没抬，义肢末端弹出的精密探针正悬在装置上方，他闷声回：“就差最后一步，这翻译机能直接把上古词条转换成现代语，刚才试的时候总卡壳。”
“得了吧，你这机械臂都快比天工阁的老工匠还灵了，还怕这点小事？”同学笑着打趣，却在看到他义肢手腕处的磨损痕迹时收了声，那是去年调试失控机械时留下的，当时这只义肢差点废了。
阿澈没接话，只是皱眉盯着装置屏幕上跳动的乱码。忽然义肢传来一阵轻微震颤，像是有电流顺着金属骨架爬上来，他正纳闷，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程院长！”灵悦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她跑过来时，鬓边步摇上的珍珠串撞出细碎的响，“您看到天枢了吗？典礼开始前就没人找得到她，最后有人说在时光遗迹那边见过。”
程宇刚从主席台上走下来，闻言脚步一顿。他下意识摸向左眼，那里戴着一枚看似普通的黑曜石眼罩，此刻正烫得惊人。“什么时候的事？”
“至少半个时辰了！”灵悦的指尖泛白，“我去她住处看过，她常带的星图卷轴不见了。”
话音未落，程宇猛地按住眼罩，喉结滚动了一下。阿澈恰好抬头，看见院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她在启动时光回溯。”程宇的声音发紧，玄色靴底猛地碾过地面，青石板应声裂开细纹，“灵悦，带护卫队去遗迹外围布防，别让任何人靠近！”
“那您...”
“我先去！”程宇已经冲了出去，长袍下摆被风掀起，“告诉他们，违令者按叛国罪处置！”
阿澈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翻译机突然发出“嘀”的一声轻响，屏幕上的乱码变成了一行清晰的古词条。但他没心思管这个了，机械义肢的震颤越来越明显，像是在呼应某个遥远的频率。
时光遗迹的入口处，常年弥漫的薄雾今天变得格外浓稠，连阳光都穿不透。程宇刚穿过石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天枢站在那块刻满守序者誓词的石碑前，银镯在她腕间转出流光，正一点点吸走石碑上的金色纹路。她周围的空气像被揉皱的纸，扭曲处隐约能看见破碎的画面，有披甲的士兵倒在血泊里，有崩塌的城池，还有无数个模糊的人影在黑暗里消散。
“你疯了？！”程宇的声音劈了叉，他抽出腰间的长刀，刀身映出自己狰狞的表情，“时光回溯是禁术！你想让整个时间线都跟着崩塌吗？”
天枢转过头，脸色比石碑还白，却笑得异常平静：“院长，您见过预言吗？”
“我不管什么预言！”程宇挥刀劈向那层扭曲的空气，刀刃撞上无形的屏障，震得他虎口发麻，“上古守序者的失败是定数，你强行介入只会让我们这个时代跟着陪葬！”
“可他们失败的原因，本就和我们有关啊。”天枢抬起手，银镯脱离她的手腕，在半空转了个圈，“我的预言里有个缺口，只有回到过去才能补上。您以为守序者的使命是守着过去不变吗？错了，是要弄明白过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灵悦带着护卫队赶到时，正好看见程宇第二次被弹飞。他撞在石壁上，咳出的血滴在青石板上，瞬间被某种力量烧成白烟。
“天枢姐姐！”灵悦的声音带着哭腔，“别做傻事！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天枢看向她，眼神软了下来：“小悦，还记得去年我教你算星轨吗？有些轨迹看着是直的，其实早就在看不见的地方拐了弯。现在就是我们该拐弯的时候了。”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雾气一点点吃掉。银镯突然加速旋转，发出嗡鸣，然后“嗖”地飞向程宇，稳稳落在他摊开的掌心里。
“这是和谐与守序的结晶。”天枢的声音越来越远，像是从水底传来，“有了它，你们能在这个时代拦住那场灾难。记住，别学那些死守规矩的老顽固...”
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裂隙里，最后一句话却清晰地飘过来：“真正的守序，是得让活着的人有机会往前走啊。”
裂隙闭合的瞬间，程宇掌心里的银镯突然变了样子。原本光滑的表面浮现出新的纹路，组合成两个字：传承。
灵悦扑过来抓住程宇的胳膊，指尖碰到银镯时，上面突然亮起微光，映出几行字：“告诉未来的守序者，别怕改变。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能守护进步的权利，才是守序者该做的事。”
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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