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龙隐于渊

青玄指尖拂过额前龙角,冰冷的触感让他想起寒潭深处那双赤瞳。

打神鞭在掌心嗡鸣,鞭身浮现的龙纹与角上鳞片产生共鸣,地脉深处的震颤顺着山神印涌入灵台。

“西南三十里,活火山。”

他忽然转头看向缩在龟壳里的玄龟,“带路。”

玄甲缝隙里渗出缕缕水雾,潭水凝成的箭头指向雾瘴弥漫的山坳。

青玄凌空画符,焦土中钻出藤蔓编织成简易衣袍,龙炎掠过处化为青鳞软甲。

瘴气在触及龙角的瞬间自动分流,露出山坳里沸腾的熔岩湖。

青玄瞳孔骤缩——湖心石柱上悬着的青铜鼎,与黑熊精用来困住土地公的法器一模一样。

“九幽锁龙阵。”毒火化身的声音首次透出凝重,有人算准了你会来。

话音未落,岩浆中升起十二道玄铁锁链。青玄后撤半步,打神鞭却自主激射而出,鞭梢雷光在铁链间织成电网。

熔岩翻涌间,他看见锁链尽头拴着的竟是自己倒影。

“幻象?”山神印青光暴涨,真实视野穿透岩浆——湖底沉着具十丈龙骸,逆鳞处插着七根醒龙钉。

毒火化身突然在丹田躁动:“取逆鳞!那是赤松老儿留的……”

破空声打断了他的话。青玄旋身避过暗箭,箭簇擦过龙角溅起火星。

百丈外岩壁上,三名黑袍人结印成阵,为首者额生竖瞳,掌心悬浮着与黑熊精同源的妖丹。

“黑风圣君座下三阴使,恭候多时。”

打神鞭回防的刹那,青玄嗅到阴谋的味道。从黑熊精的追杀到寒潭陷阱,对方似乎早已知晓他融合山神印的每一步。

地脉突然异常震动,他猛然醒悟——熔岩湖底埋着赤松子当年封印的另一半毒火!

“阵起!”

三阴使同时捏碎玉符,湖心青铜鼎喷出滔天黑焰。

青玄怀中玉简突然发烫,浮现出赤松子临终画面:五百年前的山神并非陨落于地火,而是被九道黑影贯穿胸膛……

“小心!”毒火化身厉喝。

青玄本能地后仰,黑焰凝成的长枪擦着咽喉掠过。

龙鳞软甲在高温下卷曲,他借着后翻之势将山神印按入岩浆。地脉灵力轰然爆发,湖底龙骸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眶。

“还不够……”毒火化身在灵台嘶吼,“用我的本源!”

青玄咬牙引动丹田火种,剧痛中右臂鳞片尽数剥落。

赤金血液滴入岩浆的刹那,整个熔岩湖开始倒流。打神鞭感应到龙魂召唤,化作百丈青蛟撕咬锁链。

三阴使的阵势出现裂痕,竖瞳老者突然掏出血色令旗:“请圣君法旨!”

虚空裂开道缝隙,青面獠牙的虚影俯瞰战场。

青玄浑身骨骼咔咔作响,山神印竟被压制得黯淡无光。

生死关头,他额间龙角突然脱落,带着破灭星辰之势贯入法旨。

“应龙逆鳞?”圣君虚影首次变色,“你是……”

未尽的言语被龙吟淹没。青玄抓住瞬息空隙,打神鞭卷住湖底逆鳞。沉睡五百年的龙骸轰然起身,残余的龙魂顺着鞭身涌入体内,与毒火本源激烈碰撞。

三阴使在龙威下化为飞灰,青玄却无暇庆祝。两股上古之力在经脉中厮杀,山神印浮现的赤松子虚影竟开始溃散。他踉跄着跌入岩浆,恍惚间看见龙女执剑斩向赤松子的画面。

“原来如此…”毒火化身忽然平静下来,“当年赤松子抽的不是龙筋,而是自己的情丝。”

岩浆化作茧状将青玄包裹,打神鞭与山神印在他胸前交融。

灵台深处浮现封印的记忆:赤松子为镇地火自断情缘,将龙女精魄封入山神印,又剜出半颗道心化作毒火化身……

“真是…荒唐…”青玄在灼痛中苦笑。

龙血与火灵在他丹田处凝结成混沌漩涡,背后浮现的虚影时而青蛟时而火龙。

七日后,熔岩湖干涸成深谷。青玄破茧而出时,额角龙鳞已隐入皮下,唯余双瞳一青一赤。

打神鞭缠在腕间化作龙纹,山神印深处传来女子叹息。

“该去芭蕉洞了。”他碾碎掌心的醒龙钉,“有些答案,只有铁扇公主知道。”

西南方天际雷云密布,暴雨中隐约传来罗刹女的战鼓声。

青玄不知道,自己方才突破时的龙气,已在三界掀起暗涌。

南海普陀山紫竹林,杨柳玉净瓶突然倾覆;北俱芦洲妖师宫,沉睡的鲲鹏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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