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奉祥似乎余气未消,转身对朱延彬说:“今天要不是你这个副班长拦着,我非回去踢那郭敦义两脚不可,这小子脑瓜子好像有点毛病。”
朱延彬听后摇一摇头:“不是脑瓜子有毛病,我看是心里紧张过度了,这或许跟性格也有一定关系。”
曲奉祥随后附和一句:“可能是这样,不过这小子太烦人了。”
朱延彬又说:“曲班长,我感觉那个郭敦义在某些方面好像特别怕得罪我,有点太过谨慎了,甚至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这让我想起上高中时学的一篇课文《小公务员之死》,作者是俄国作家契科夫。
我又不是什么恶人,干嘛怕成那个样?太夸张了。其实没有必要,我这个人比较随和,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曲奉祥说:“郭敦义就那熊样,甭搭理他。这些年让媳妇给骗怕了,现在自己领着儿子过,而且儿子也老大不小了,快三十岁了,连个对象也没有,所以压力特别大。
郭敦义这小子真有意思,原来挺粗一个人,现在不知怎么人逐渐变得敏感起来了,细得像个娘们似的。再一个又赶上咱们单位改制入股,更是雪上加霜,整个人快要疯掉了。”
“怎么真这么严重?难道入股不好吗?”朱延彬面带困惑地问。
曲奉祥一笑,然后含糊其辞地说:“怎么说呢?入股好是好,但不少工人私底下还是有议论。他们消极地认为,一旦入股人就走不了,只能在这干,一辈子困死在这了。”
朱延彬听后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看来现在车间仍然还有不少职工对改制入股认识不足,以后我还得专门做一些思想性的宣传工作,解除职工不必要的思想负担。
对了,曲哥!再一个你以后有事说事,不能一上来就动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车间有纪律,当领导的要以理服人,这是最起码的尊重,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曲奉祥听后一笑:“我只是说说而已,平时都是哥们没反正,打一巴掌,踢一脚没啥事儿。”
“这我知道,和你倒没啥说的,可是这些工人跟我却很见外。”朱延彬若有所思。
曲奉祥说:“他们都怕你,因为你是老总的亲外甥嘛!”
朱延彬说:“这样不好,整个车间只有团结一心,才能发挥好主观能动性。以后得想办法去改变这一想法。”
曲奉祥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到时候再说吧,那就得具体看厂子效益如何了?如果效益好,怎么都行,谁都不愿意走。相反工资无保障,分红又没戏,还得共担风险。估计人就都跑光了。”
朱延彬听后一皱眉:“怎么厂子还能糟糕到那个程度?如果真那样,公司自有应对的措施与办法,不会亏了员工。如果工人实在对公司没有信心,公司可以收购每个工人的股份,或者让工人去买断。这样放心了吧!”
曲奉祥一笑:“我可没不放心?而是有一些人是这么想的,这里当然不包括我。我想好了,自己哪也不去,这辈子就跟森泰公司混了。”
朱延彬表示赞同:“这当然好了,不过厂子效益不好的时候,该走还得走。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也走啊!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曲奉祥正在愣神,朱延彬一笑:“我知道你只是这么一说,正所谓到哪儿河,脱哪儿鞋。人都得学会及时应变。不是吗?”
曲奉祥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也没有说话。
路过刘凤兰的身旁,朱延彬挥手打向她问候,刘凤兰也含笑点头回应。
这时朱延彬用手捅了一下曲奉祥,在剪板机上的那个大姐是叫刘凤兰吧?人挺好,工作又认真,长得也漂亮。
曲奉祥只是嘴里哼哈应付着,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走到后段烘干机的拐角处两个人分手,朱延彬回主任办公室,而曲奉祥却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急忙来到刘凤兰的身边。
“兰子,干活累吗?要不给你换一个活?或者和李艳对调一下?”
“啥意思啊?班长。我在这儿干挺好的啊!这么长时间我都习惯了。”刘凤兰坐在那里不解地看着曲奉祥。
“没什么?只是工作的需要。”曲奉祥头也不抬地。
刘凤兰站起来嫣然一笑:“你别拿着工作需要做幌子了,还是实话实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马上离开剪板机这地方!上旋切机的后面卷卷去。在这儿我看着不顺眼,听见没有?”曲奉祥突然瞪起眼珠子。
刘凤兰生气了:“你以前处处找我的毛病,现在还是如此?不行我不干了!”
曲奉祥向前走了几步,态度又软了下来:“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可没天天找你的茬,也不想让你走。
只是你一个人在车间的过道上干剪板机的活太招风,总有一些人找借口过来和你搭讪,甚至包括某车间领导。
这样不好,一个是不利于工作,再一个容易让人误会你是一个作风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