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室山南麓忽起马蹄声，如闷雷碾过天际。十八匹黑马踏破晨雾，鞍上骑士玄甲覆面，腰间弯刀映着冷光。当先一人黑袍翻卷，虬髯如戟，掌中酒坛高举过顶——正是乔峰！
“乔帮主…不，萧峰！”丐帮阵中一片骚动。白世镜手中打狗棒微微发颤，昔年杏子林中，正是他亲手接过这汉子的帮主大印。全冠清缩在星宿派队列里，脖颈后冷汗涔涔：那十八骑的玄甲上分明刻着辽国狼图腾，可乔峰周身气劲，却比当年杏子林时更如渊如狱。
丁春秋羽扇顿止，毒虫璎珞簌簌作响。他眯眼打量乔峰足下青砖——每步踏落，砖面竟现蛛网状裂痕，这分明是将九阴真经的阴柔内力化入降龙掌的刚猛之中！
“契丹狗贼！”河北金刀门王老英雄突然暴喝，刀鞘重重顿地，“带着辽国鹰犬擅闯少林，当我中原武林无人否？”
群雄应声鼓噪，刀剑出鞘声如潮涌。乔峰仰头灌尽烈酒，酒坛在青砖上摔得粉碎：“乔某今日来此，只为查清三十年前雁门关旧案。诸位若要赐教——”他双掌虚按，龙形气劲绕体游走，“乔峰奉陪！”
全冠清忽然挤出人群，紫绸腰带刺得人眼疼：“诸位莫被这厮蒙蔽！他现是辽国南院大王，掌十万铁骑！”话音未落，三枚透骨钉自袖中激射而出，直取乔峰双目。
“叮！”
段誉折扇轻摇，少商剑气后发先至。透骨钉凌空炸裂，碎屑溅在丁春秋脚边，逼得他后撤半步。慕容复负手轻笑：“全长老这手‘满天花雨’，倒比打狗棒法使得娴熟。”
群雄闻言哗然。当年杏子林之变历历在目，此刻见全冠清与星宿派沆瀣一气，不少丐帮弟子面露惭色。陈长老突然振臂高呼：“乔帮主仁义盖天，岂会……”
“陈友谅！你要叛帮不成？”全冠清厉声打断，袖中又滑出五毒霹雳弹。却见虚竹凌空一指，拈花指劲隔空点中他腕脉，毒弹滚落在地，被乔峰一脚踏成齑粉。
丁春秋见势不妙，羽扇急挥：“契丹人狼子野心，今日不除，他日必成中原大患！”星宿派弟子齐声应和，毒雾香炉青烟大作。霎时间，七十二岛主、三十六洞妖人纷纷鼓噪，刀光剑影如林竖起。
玄慈方丈闭目合十，手中佛珠却越捻越快。那十八辽骑的弯刀让他想起雁门关外的血月，想起带头大哥密信中“辽国奸细”四字。身侧玄渡忽然咳嗽，袖口渗出黑血——昨夜与鸠摩智交手时的毒伤仍未痊愈。
“方丈…”虚竹捧着药碗的手在抖。他不懂为何方才还慈眉善目的群雄，转眼间就变得面目狰狞。慕容复忽然按住他肩头，传音入密：“三弟看那灰衣老僧。”
虚竹顺着他目光望去，扫地僧正倚着竹帚打盹，足下积雪却无半点足迹。这轻功境界，竟比童姥的凌波微步还要高明三分！
“大哥！”段誉挤过人群，凌波微步在刀剑间隙中如游鱼穿梭。他袖中北冥真气暗涌，将三名点苍派弟子轻轻推开，“木姑娘临盆在即，你可要留着性命当舅舅！”
乔峰虬髯颤动，忽然放声长笑：“好！待此间事了，定要喝他三天三夜！”笑音未落，降龙掌力已震飞五名扑来的青海派剑客。他刻意收了七分力道，那些剑客跌落时竟毫发无伤——这般收发自如的境界，看得丁春秋眼皮直跳。
叶二娘缩在碑林阴影里，怀中婴孩的襁褓已被冷汗浸透。她盯着虚竹光头上的戒疤，忽然想起二十四年前那个雨夜，小和尚后背的香疤烫在心头般灼痛。段延庆铁杖点地，腹语如砂石摩擦：“慕容复在看你。”
叶二娘浑身一颤，毒针险些扎破指尖。她顺着铁杖所指望去，慕容复正与玄慈方丈低语，目光却似穿过人群锁定了自己。那眼神让她想起无崖子洞穿人心的微笑，想起李秋水在冰窖里的诘问……
“岳老三！还不动手？”云中鹤钢爪突袭乔峰后心，却被烟云骑弯刀架住。岳老三鳄嘴剪哐当落地，铜铃大眼瞪着段誉：“他奶奶的，这小白脸救过老子的命！”
慕容复唇角微勾，指尖剑气在青砖上刻下“段延庆”三字。玄慈手中佛珠突然绷断，檀木珠子滚落一地——他终于明白，昨夜禅房对话时，慕容复为何特意提到“因果轮回”。
“乔峰！你可认得此箭？”
河北神箭门赵老英雄突然开弓，雁翎箭簇泛着幽蓝毒光。三十年前，正是这般制式的箭矢，洞穿了萧远山妻子的胸膛。
乔峰瞳孔骤缩，九阴真气不受控地外溢，方圆三丈内积雪尽数融化。阿朱惊呼一声，手中披风被气浪掀飞，露出腕间金丝镯——那是阮星竹留给她的遗物。
“大哥接酒！”
慕容复突然掷出翡翠杯，酒液在空中凝成冰柱。乔峰会意，降龙掌力吞吐间，冰酒化作漫天雨雾，将毒箭尽数打落。段誉趁机施展六脉神剑，少商、中冲、关冲三剑齐发，逼得赵老英雄连退七步。
“好个兄弟同心！”丁春秋羽扇疾挥，三笑逍遥散混入香炉青烟。却见虚竹双掌合十，神足经内力化作罡风，将毒烟尽数吹向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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