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早已紧闭，将一切窥探的目光隔绝在外。
凛尘独自站在狼藉的书案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俊美无俦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骇人的阴霾。空气中弥漫着他失控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若是有旁人在场，恐怕早已吓得瘫软在地。
可此刻，这间书房里只有他自己，以及……那无处不在的、属于那个女人的、可恶的、带着甜香的桂花糕味道！
“该死的女人！！！”
他终于忍不住，再次低吼出声，声音里充满了无边的愤怒和一种几乎将他撕裂的巨大困惑。
耻辱！
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凛尘，生于皇家，长于军旅，十五岁上战场，二十岁封王，如今代天子执政，权倾朝野，生杀予夺尽在掌握。他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更别说区区一个内宅女子！
可就是这个苏清欢！这个落水后仿佛脱胎换骨的女人！她到底用了什么妖法邪术？！
第一次，在御花园，众目睽睽之下，她一个念头（他当时虽然不明所以，但事后回想，那强制力出现得毫无征兆，仿佛凭空而来！），就让他做出了那般僵硬可笑的表情！
第二次，在街上，她那双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看着他，他就感到一股无形的束缚，连基本的驱离和呵斥都难以做到！
而今天！今天在这个只属于他的、绝对掌控的书房里！她竟然……竟然敢……！
凛尘的手猛地攥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被迫喂她吃糕点的那一幕，如同最屈辱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他能清晰地回忆起自己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僵硬感，能回忆起那股强迫他抬手、捏糕、递过去的蛮横力量，更能回忆起苏清欢那双弯成月牙、充满了恶作剧得逞和看好戏的眼睛！
她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玩物！一个可以随意摆弄、观察反应的有趣玩偶！
这认知让凛尘几欲发狂！
他试图用理性去分析。妖术？媚术？可他征战沙场多年，也曾遇到过奇人异士，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如此无法防御的手段！她身上没有任何内力波动，也没有使用任何符咒或法器。
那股力量……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强制？仿佛天地法则在那一刻被扭曲，只为了让她达成那荒谬可笑的目的！
这怎么可能？！
凛尘烦躁地在书房内踱步，试图从混乱的思绪中理出头绪。
会不会是他自己的问题？走火入魔？中了某种潜伏的奇毒？
可为何这种失控，偏偏只在面对苏清欢的时候发生？
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王爷。”是亲卫统领的声音。
凛尘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冷声道：“进来。”
统领快步而入，单膝跪地：“王爷，属下派人仔细查探了苏府内外以及苏大小姐落水当日的所有细节，包括太医的诊脉记录……均无任何异常。除了……除了苏府下人提及，苏大小姐自落水醒来后，性情确实变得……嗯……活泼跳脱了许多，言行举止，也与以往大不相同。”
“活泼跳脱？大不相同？”凛尘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简直是判若两人！”
挥退了同样一脸困惑的统领，凛尘再次陷入沉思。
查不到任何线索……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要么，是她的手段太过高明，隐藏得太深。要么……就是她的存在本身，已经超出了这个世界的常理！
“苏清欢……”凛尘缓缓念出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案上被朱笔划出的深深印痕。
这个女人，就像一个突然闯入他严谨世界里的病毒，不断制造着混乱和异常，让他这个掌控者焦头烂额，甚至……开始对自身的存在产生了动摇。
他绝不允许！
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他一定要把她挖出来！弄清楚她身上的所有秘密！
在那之前……绝不能让她再轻易靠近自己！绝不能再被她那该死的、莫名其妙的力量所控制！
凛尘暗暗下定决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可一想到苏清欢那张时而狡黠、时而无辜、总是能轻易挑动他怒火的脸，他的心头又莫名地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该死的女人！真是阴魂不散！
凛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几乎要将理智焚毁的怒火中抽离出来。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尤其是面对苏清欢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存在。
他必须冷静下来，重新审视这个女人，以及她对自己产生的诡异影响。
直接的质问和威胁，已经被证明是无效的，甚至可能……正中她的下怀？看她刚才那副有恃无恐、甚至乐在其中的样子，凛尘就一阵气闷。
硬的不行，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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