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极是被日光灯管刺眼的冷光晃醒的。
后颈传来冰凉的触感——有人正用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他猛地坐起身,膝盖撞翻了办公桌边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顺着桌沿滴落,在键盘缝隙里蜿蜒成河。
你可算醒了!同事小李的脸挤进视野,手里还攥着半包速溶咖啡,凌晨三点听见咚的一声,回头就见你栽在键盘上,吓得我差点打120。周围同事发出克制的轻笑,主管难得没穿那件万年不变的灰西装,正抱着保温杯站在隔断旁:给你放三天假,下周一
路极机械地点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回车键。F键上还沾着昨夜凝固的咖啡渍,J键边缘残留着半枚带血丝的指甲印——那是他抠挖键盘时崩断的。所有细节都与记忆严丝合缝,除了...
我昏过去的时候...他喉咙干得发疼,有没有说什么梦话?
你管这叫梦话?小李夸张地比划着,突然蹦起来指着空气喊什么内存地址0x7FFF3A,活像中邪似的。主管的保温杯盖咔嗒合上,金属碰撞声惊得路极一颤。
主管清了清嗓子,语气难得温和:路极啊,你这段时间太拼了。项目虽然重要,但身体更重要。我给你放三天假,好好在家休息,下周一再来上班。
路极点点头,心里却莫名地不安。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回家的路上,路极站在电梯里,镜面反射出他苍白的脸。领口还沾着速溶咖啡结块的污渍,像凝固的血迹。电梯门开合的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片黑暗中的数据流,无数发光丝线穿透他的四肢百骸。
地铁车厢里,他靠在冰冷的玻璃上,耳机里循环播放着路念最喜欢的古风音乐。歌词里唱着千年一梦,他突然想起妹妹最后一次和他通话时的声音:哥,你知道吗?秦始皇陵里可能藏着我们从未见过的秘密!
路极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路念兴奋的神情。妹妹是一名历史学硕士,虽然学历不算顶尖,但她对历史的痴迷和执着却让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印象深刻。她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求知的光芒,仿佛每一个历史谜题都是一块未解的拼图,而她则是那个执着的拼图者。
路念从小就痴迷于历史,尤其是那些未解之谜。她总是说:“历史不是死去的过去,而是活着的谜题。”她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历史书籍和考古资料,甚至连床头都放着几本厚重的古籍。她的导师们常说,路念对历史的热爱是纯粹的,她不是为了名利,而是为了追寻真相。
正因为这份纯粹的热爱,学校的导师们对她格外青睐。无论是考古现场的实习机会,还是珍贵的历史文献,导师们总是优先考虑路念。她曾参与过多次重要的考古发掘,甚至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尚未公开的研究资料。导师们常说:“路念这孩子,天生就是为历史而生的。”
正是因为导师们的信任和资源的倾斜,路念才能接触到那些常人无法触及的研究机会。她的导师们甚至允许她参与一些高度机密的考古项目。路念曾告诉路极,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揭开秦始皇陵的秘密,找到那些被历史尘封的真相。
他还记得昨天,路念的声音仿佛透过信息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哥,我可能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等我回来再跟你细说。
可那条信息之后,路念就再也没有来过消息了。
地铁到站的提示音将路极拉回现实。他走出车厢,脚步有些虚浮。站台的灯光刺得他眼睛发酸,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那个诡异的梦——黑暗中的数据流、妹妹的呼救声、还有那本散发着微光的古籍。
只是个梦......他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
可当他推开家门,熟悉的檀香味扑面而来时,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路念最喜欢的熏香还摆在玄关,仿佛她随时会从书房里探出头来,笑着喊一声哥,你回来啦。
路极踢掉鞋子,随手把背包扔在沙发上。厨房的冰箱上贴着路念留下的便利贴:哥,记得按时吃饭!——路念字迹潦草,却透着温暖。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铝罐上的水珠顺着指尖滑落,他仰头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股不安。
他走向书房,推开门的瞬间,飘窗积着的薄灰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路念常坐的藤编坐垫还保持着凹陷的弧度,仿佛她刚刚离开。
路极鬼使神差地掀开垫子,暗格里躺着一本用丝绸包裹的古籍。
羊皮封面上的饕餮纹在阳光下泛起诡异的虹彩。当他用考古刷扫过扉页时,铜绿簌簌落下,露出鎏金的Python循环语句:
whilenottomb_opened():
sacrifice.append(soul)
路极啪地合上书,心跳如鼓。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空调送风口飘出的冷风掠过他后颈,激起一片战栗。他猛地将古籍推到书桌一角,仿佛那是一块烫手的山芋。青铜封面的饕餮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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