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樱花与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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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宁推开甜氧老店的门，风铃发出熟悉的清脆声响。三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在木地板上勾勒出一个个明亮的光斑。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漂浮着面粉、黄油和咖啡混合的香气——这个味道二十年来从未改变。
桑老师！小雨从操作间探出头，手里还拿着裱花袋，您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要陪秦总去参加建筑论坛吗？
桑宁把包放在惯用的靠窗座位上，那里已经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薰衣草加少许蜂蜜，她喝了十五年的配方。他临时有个跨国会议。她轻啜一口茶，温度刚好，我发现他藏了东西。
小雨好奇地凑过来。桑宁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小心翼翼地倒出里面的东西——十几张泛黄的建筑图纸，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但线条依然清晰。最上面那张的右下角标注着日期：2000.9.1。
这是...秦总高中时的作业？
桑宁摇头，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线条：比作业复杂多了。她指向图纸上的一些细节，看这个楼梯转角处的扶手设计，还有这个天窗的角度——这已经是专业级别了。
图纸背面用铅笔写着一些零散的词语：采光静音视线。桑宁突然停在一张特别的图纸前——那是一个图书馆的设计，靠窗的位置被红笔圈出来，旁边写着SN两个字母。
小雨倒吸一口气：这是...您高中的图书馆？
桑宁点头，胸口泛起一阵温热的酸胀感。她记得那个靠窗的座位，阳光总是恰到好处地落在桌面上，却不会刺眼。原来不是巧合，而是有人精心计算过角度。
我今天整理书房发现的。她轻声说，藏在《建筑结构力学》的封皮夹层里。
店门又被推开，阿星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手里抱着一个大纸箱：桑老师！秦老师让我送这个过来！他放下箱子，擦擦额头的汗，说是您要的资料。
桑宁打开纸箱，里面整齐码放着几十本笔记本，每本封面都标着年份。她随手翻开一本2003年的，第一页就让她屏住了呼吸——那是巴黎某家甜品店的平面图，每个座位都标注了优缺点，角落里还画了个箭头指向某个位置：最佳，SN会喜欢。
这是...阿星凑过来看，突然恍然大悟，啊！秦老师每次出差都会带回来的调查报告！
桑宁一页页翻着，手指微微发抖。这些笔记本记录着秦墨去过的每一家甜品店，精确到灯光亮度、背景音乐分贝值，甚至顾客的平均停留时间。而在所有他认为她会喜欢的细节旁边，都标着小小的SN。
2005年4月，她念出其中一页，伦敦阴雨，发现一家用1930年代配方的小店。柜台高度适合SN（158cm），但椅子需要加垫。她抬头看向小雨和阿星，那时候我们甚至还不熟。
阿星挠挠头：秦老师就是这样。记得我学设计时，他让我做了三个月甜品店动线分析，原来...他突然噤声，因为桑宁翻到了最新的一本——2023年的笔记本，最后一页是空白，只写着一行字：退休旅行路线规划（待SN确认）。
桑宁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滴在那行字上晕开一小片墨迹。这个习惯用数据和图纸表达情感的男人，在二十年前就开始为她设计整个世界，却从未宣之于口。
桑老师...小雨递来纸巾，您还好吗？
桑宁擦干眼泪，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视频电话。秦墨的脸很快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办公室的书架，西装革履的样子一如既往地严肃。
看到箱子了？他问，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带着微微的电流声。
秦墨，桑宁直接举起那张图书馆图纸，解释一下。
屏幕里的男人明显僵住了，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推了推眼镜——这是他不自在时的小动作：...建筑课作业。
2000年9月1日，桑宁一字一顿地说，我转学来的第一天。
电话两端同时陷入沉默。阿星和小雨识趣地退到操作间，留下桑宁独自面对屏幕上那个难得窘迫的丈夫。
你记得。秦墨最终开口，不是疑问句。
我记得那天篮球场上的23号。桑宁轻声回应，但不知道图书馆的窗户是有人精心计算过的。
秦墨的喉结动了动，阳光从办公室的窗户照进来，给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桑宁突然发现，五十岁的秦墨和那张图纸上十七岁的少年，在这一刻完美重叠。
图纸只是理论。他最终说，声音低沉，实践部分...我迟到了十五年。
桑宁摇头，指向那箱笔记本：不，你一直在准备。她翻到2005年那页，伦敦那家店，后来我们蜜月时去过，记得吗？你说偶然发现的。
秦墨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他极少展露的、带着少年气的笑容：实践数据比图纸重要。
窗外一阵风吹过，樱花花瓣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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