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往生镜前照真我

寒雾如冤魂的吐息,缠绕在青铜殿的飞檐斗拱间。宁渊每一步踏在覆霜的石阶上,脚下都漾开冰晶碎裂的细响。这已是轮回的第七日——九幽秘境开启后,所有闯入者都被困在十日循环的诅咒里。每一次日出,记忆便如沙漏倒转,唯有他与慕雨晴因玉锁护持,残留着血色轮回的烙印。

“还有三刻。”慕雨晴的声音从氤氲白气中传来。她玄色劲装已被冰霜染白,唯有胸口一枚冰凰纹印透过衣料渗出幽蓝微光,那光芒随着靠近大殿正门而愈发急促,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殿门高逾十丈,门扉上浮雕着无数扭曲人面,每张脸的瞳孔都嵌着黯淡的星砂石,在雾气中明灭如将熄的炭火。

宁渊掌心玉锁突生灼烫。青铜锁身九道星轨疯狂旋转,锁芯幽蓝晶石射出一道微光,直刺门楣中央——那里悬着一面蒙尘的菱花铜镜,镜缘缠绕的锁链早已锈蚀成腥绿色。

铿啷!

铜镜表面尘垢簌簌剥落,露出水银般流动的镜面。镜中映出的并非二人身影,而是一片燃烧的青石镇。火海中,宁父佝偻着背咳血,手中死死攥着半块发霉的麦饼。

“是往生镜……”慕雨晴指尖抚过冰凰纹印,纹路竟如活物般游动,“照见心魔,渡不过便是魂飞魄散。”

话音未落,镜面骤然沸腾!

炽风扑面而来。

宁渊踉跄一步,脚下是滚烫的焦土。苏家管事的嗤笑与父亲压抑的咳喘声撕扯耳膜,火舌正舔舐着祠堂的梁柱,祖父灵位在烈焰中崩裂——正是他获得玉锁那夜!

“渊儿……快走……”

宁父蜷在倒塌的房梁下,半身浸在血泊里。他颤抖着将麦饼塞向虚空,仿佛儿子仍站在眼前。这景象宁渊在轮回中已目睹六次,每一次他都疯魔般冲进火场,每一次都抱着焦尸迎来日出重置。

玉锁在怀中发出尖鸣,星辰之力如冰针刺入灵台:“假的!都是心魔幻象!”他嘶吼着想闭眼,但父亲指尖的血滴落进火堆的“滋啦”声,真实得令人窒息。

“你救不了他。”

冰冷的女声自火中传来。烈焰凝聚成苏晚晴的模样,她裙摆翻涌着流火,掌心托着一枚滴血的灵溪宗玉牌:“跪下求我,便给你救他的机会。”

宁渊瞳孔骤缩。这幻象比前六次更恶毒——它洞悉他最深的不甘。就在心神震颤的刹那,一缕黑气顺着脚踝攀上脊骨,所过之处经脉冻结!

“宁渊!看镜外!”

慕雨晴的厉喝穿透火海。宁渊猛然抬头,只见真实世界的往生镜面中,自己背后赫然贴着一道黑影——黑影五指如钩,正掏向他后心!

未来三息!

玉锁逆转时空的副作用在此刻化作杀机预警。宁渊不躲不避,任由黑影利爪穿透胸膛,九劫剑气却顺着被洞穿的伤口喷薄而出!

“嗤啦——!”

剑气并非直刺,而是循着玉锁推演的星轨划出诡弧。青铜短剑在虚空连点九次,每一次都精准刺向黑影尚未移动的方位。最后一剑回挑时,剑尖带起一泼污血,镜中宁渊背后的黑影发出凄厉尖嚎,身形溃散成雾。

现实与幻境在此刻重叠。火海中的“苏晚晴”面容龟裂,宁父咳血的身影如琉璃般破碎。宁渊踉跄跪地,短剑拄进焦土,剑身映出他猩红的双眼:“我爹是死在黑风寨劫修手里……这幻境连时间都篡改不了!”

话音落,焚天大火骤然坍缩。所有火焰倒流回往生镜中,镜面浮现出新的景象:

镜中是九幽秘境千年前的景象。

苍穹裂开血色巨口,九具青铜棺椁裹着雷火坠入深渊。棺盖震开的刹那,宁渊浑身血液几乎冻结——每具棺中都封着一名与慕雨晴容貌酷似的女子!她们心口插着冰棱,鲜血顺着棺椁纹路汇成庞大阵图。

阵图中央,玄袍道人抬手虚抓。慕雨晴先祖的残魂哀嚎着被抽离,炼入他掌心旋转的罗盘。罗盘核心嵌着的,赫然是宁渊怀中玉锁的雏形!

“周天星斗……竟是用冰凰血启动的?”慕雨晴抚着剧痛的胸口纹印,踉跄撞上殿柱。

镜中画面再变。

玄袍道人将罗盘按进祭坛,秘境穹顶霎时浮现浩瀚星图。星图流转间,道人躯体寸寸裂解,露出内里蠕动的紫黑色肉瘤——域外天魔!

“原来如此……”宁渊齿缝渗血,“用冰凰血脉献祭激活星图,引天魔降临……这秘境本身就是个杀局!”

话音未落,往生镜轰然炸裂!

万千镜片如暴雨迸射。一块棱角锋利的碎片直刺慕雨晴眉心,她胸口的冰凰纹印骤然熄灭!

“小心!”宁渊扑身将她撞开。镜片擦过他颈侧,带起一溜血珠。鲜血滴落玉锁的刹那,锁芯幽蓝晶石突然爆发出吞噬一切的漩涡!

漫天镜片被无形之力牵引,蜂拥没入玉锁。青铜锁身星轨疯狂重组,九道环带融合成一副微型周天星斗图。庞杂信息流冲进宁渊识海:

《大衍星辰诀·照影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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