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婚礼还有二十三天的深夜，颜焰又一次从辗转难眠中起身。月光透过纱帘在她手中的机票上投下斑驳光影，那张飞往法国的机票边角早已被她无意识地揉皱，如同她此刻纠结的心。
她划开手机，屏幕冷光映着她眼底的挣扎。指尖悬在林语堂的对话框上方许久，终于落下两个字：“在吗？”
对方几乎是秒回：“我在，你想好了吗？”
颜焰咬着下唇打字，指甲在屏幕上留下细微的刮痕：“我现在不能走［为难.jpg］”发完又迅速补上一句，仿佛怕自己后悔：“谢谢你语堂。”
对话框顶部的正在输入反复闪烁，最终弹出大段文字：“为什么？如果不想嫁他，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帮你躲开沈家。”
手机在掌心发烫，颜焰望着窗外梧桐树影婆娑。有些秘密像深埋地下的根须，此刻却不得不破土而出：“我...语堂，你知道益和疗养院吗？”
“是颜家的产业，A市最豪华的疗养院。”
颜焰的指尖微微发抖，仿佛在键盘上跳舞的蝴蝶轻轻落下：“我其实是颜俊逸的私生子。这行字发送出去，仿佛打开了闸门：他不认我。妈妈去世后，这世上只剩邻居阿姨...她现在被关在益和。我走了，她怎么办？”最后的句子带着自毁般的决绝：“所以别管我了，我不值得你去得罪沈家和颜家...”
长久的静默后，对话框突然跳动：“焰焰，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简单两个字几乎耗尽她全部勇气：“可以。”
接下来涌入屏幕的文字让颜焰屏住呼吸：
“焰焰，我不知道这些...但我想告诉你，初见时你像朵娇艳的花。但看完你的表演，我发现你不是温室里的花，你像悬崖的雪莲。
你身上好像有很多故事，就像雪莲，扎根岩层却长得洁白耀眼。这世上有人爱上你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我好想靠近你！但我知道你是沈景淮未婚妻时...
［文字在这里停顿几秒］可你不喜欢他。给我个机会好吗？不是拯救，是并肩。给我十天，我能让阿姨平安离开疗养院。从今往后，你愿意...多我这个家人吗？”
颜焰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一滴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对话框里家人两个字。她想起上辈子孤身一人的日子，那些独自走过的红毯，无人分享的掌声。窗外突然传来引擎声，刺目的车灯扫过窗帘，打断了她的思绪。
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她迅速抹掉眼泪，却在抬头时从镜中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颜焰抓起梳妆台上的散粉扑了扑发红的眼睑，又用香水往空气中喷了两下，浓郁的玫瑰香立刻掩盖了悲伤的气息。
“还没睡？”沈景淮推门而入，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他目光扫过颜焰单薄的睡裙，在看到她赤着的双脚时皱了皱眉。
颜焰下意识蜷起脚趾：“试了试明天要穿的鞋，磨脚。”这个借口脱口而出，却意外合理——婚礼筹备期间，她每天要试无数双鞋。
沈景淮走近梳妆台，手指划过她发红的眼尾：“哭了？”
迷眼睛了。颜焰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却被他捏住下巴转回来。
“撒谎。”沈景淮拇指按在她下唇，“每次你撒谎，嘴唇都会发抖。”他突然俯身，鼻尖擦过她耳侧，“还有，你从来不用玫瑰味的香水。”
颜焰浑身僵住。她忘了，这两年来沈景淮比她自己更熟悉她的身体反应。枕下的手机突然震动，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沈景淮眼神一暗，伸手就要掀枕头。颜焰猛地抓住他手腕：“是闹钟！明天...明天要早起试妆。”
“是吗？”沈景淮冷笑，轻而易举制住她的挣扎。枕头被掀开的瞬间，颜焰闭上了眼睛。
砰砰——
敲门声突兀地撕开寂静。沈景淮掀枕的动作骤然停滞，颜焰的睫毛上下扫动，深呼一口气。
“少爷，巴黎空运的婚纱样图到了。”佣人在门口拿着婚纱样图“设计师说必须现在确认腰线刺绣。”
沈景淮看了眼颜焰毫无血色的脸，枕下手机持续嗡鸣，锁屏界面亮起的蓝光穿透丝绸枕套，在地毯上投出模糊光斑。颜焰拿起手机晾向沈景淮是设计师的消息。
“拿进来。”颜焰将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劫后余生的微笑。
佣人捧着鎏金画筒的身影映在磨砂玻璃上，颜焰趁机将手机关机塞进抽屉。关机前是林语堂最后那条信息正在黑暗中无声闪烁。
新版腰封用蚕丝。沈景淮展开图纸，用记号笔在婚纱设计图纸上划去了蕾丝面料，“把蕾丝的装饰换掉，上次去试她说有点刺。”
颜焰怔住。三个月前试装时她随口提的细节，他竟然记住了。此刻图纸上蜿蜒的珍珠流苏旁，赫然添了圈云纹软缎内衬。本来以为是设计师贴心，现在看...
“怎么出汗了？”沈景淮突然触碰她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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