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行教育集团的捐赠仪式横幅在图书馆门口猎猎作响。桑沐攥着U盘混在围观学生里，看见祁正平正在台上剪彩，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人群时，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新款学**板将预装我司研发的‘智学系统’。”祁正平微笑着按下启动键，“内含近五年高考真题解析...”
掌声中，桑沐注意到工作人员正在给每台电脑安装银色外接设备——那绝不是普通U盘，外壳上的微型信号灯规律闪烁着蓝光。
她的手机突然震动，匿名短信：「检测到数据嗅探程序，立即远离电子区——L」
L？桑沐猛地想起那位银发老教授的胸牌：梁文渊·教育部巡视组。
转身要跑时，她撞上一个穿诗雅堂制服的女生。“对不起！”女生扶住她，顺势将什么东西塞进她口袋。等桑沐躲进洗手间查看，才发现是张字条：
「病毒程序会触发警报，用这个替换——诗雅堂实验室助理小唐」
字条背面粘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上面刻着蓝闪蝶图案。
桑沐躲在古籍修复室里，面前摊着两套高考志愿表。
第一套是苏慧兰熬夜帮她填的：第一志愿：本省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公费师范生）。母亲的字迹力透纸背：“毕业直接分配回县城高中，有编制。”
第二套空白表格被月光浸得发亮。她摸出祁野给的芯片，发现背面用纳米刻着微缩地图——省大教育学院的3D建模图，某个坐标闪着红点。
手机亮起新消息。这次是祁野的号码，却透着古怪：
「父亲监控了我的通讯，长话短说：红点位置有埋线录音，能证明他篡改过教材销量数据。但你需要省大录取通知书才能进入实验室。」
桑沐的钢笔悬在空白志愿表上。窗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她迅速将芯片藏进《古代装帧艺术》的夹页。
门被推开时，她正乖乖填写师范大学。李诗雅倚着门框轻笑：“真遗憾，祁野明天就要飞波士顿了。”她晃着手机，屏幕是机场值机柜台的实时照片。
——
午夜十二点，桑沐潜回电子阅览室。
她将芯片插入主机，屏幕立刻跳出全息键盘。随着代码输入，整个图书馆的电脑同时亮起蓝屏，投影仪自动播放起令人窒息的画面——
2019年3月，祁正平在酒店包厢将牛皮纸袋推给省教育厅官员，袋口露出教材封面的一角。
2021年9月，诗雅堂董事长在实验室亲自试喝新型口服液，随后将成分表上“苯二氮卓”栏划掉。
2023年6月15日，高考第二天，祁正平在病房对桑沐说：“普通高中的劣质教育...”
最后出现的是一段手机录像。镜头剧烈晃动，祁野的声音混着刺耳的刹车声：“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说明我失败了...省大教育学院地下室有个服务器...”
突然，所有屏幕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入侵，启动熔断程序」
桑沐拼命敲击键盘想保存数据，主机却发出过载的嗡鸣。千钧一发之际，她拔出芯片插入备用终端——
整面墙的显示器炸出蓝光，无数蓝闪蝶影像从每台电脑里倾巢而出，在空中聚合成三维全息投影。那是祁野提前埋藏的终极武器：所有被删除的数据以虫群形态重生，扑向正在自我销毁的主服务器！
黎明时分，桑沐站在省大校门口，手里攥着两封信。
第一封是梁教授连夜送来的特招函：“基于你揭露教育腐败的贡献，省大破格录取。”落款处还按着个蓝闪蝶形状的火漆印。
第二封是母亲的字迹：“妈想通了，你去追那只蝴蝶吧。”信封里装着退回的师范生保证金，皱巴巴的纸币上还沾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手机响起提示音，航班追踪APP显示「CA981北京-波士顿已起飞」。桑沐点开最后一条加密邮件，附件是张照片：
祁野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背景却是省大教育学院的红砖楼。照片边缘露出半个银色行李箱——根本没有去机场。
邮件正文只有两行字：
「Truthneedsnoarmor
但你需要一张录取通知书」
桑沐擦掉眼泪，将省大志愿表投进邮筒。钢印落下的瞬间，她仿佛听见翅膀振动的轻响。
邮差骑着自行车驶过晨雾，车筐里装着改变两个人命运的志愿表。
而在三百米外的梧桐树上，一只真正的蓝闪蝶正破茧而出，翅膀上的金属光泽像未写完的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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