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最后的防线

许成的皮鞋尖刚蹭到茶摊木桌的腿,身后的脚步声突然顿住。

他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响——刚才在巷子里绕了三个弯,阿婆的包子还攥在左手,油纸被手心的汗浸得发软,可那道影子像块甩不脱的膏药,直到跨进公园东门的灯笼光里。

要碧螺春还是香片?擦茶碗的手顿了顿,鸭舌帽檐压得低,只露出半张泛青的下巴。

许成的右手在桌沿敲了三下,指节抵着木纹的凹凸——李伯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老电厂的钳工们见面时,会用三长两短敲桌为号,但老人手抖得厉害,字迹歪歪扭扭,最后一笔拖成了墨点。

此刻他刻意放慢节奏,第一下轻,第二下重,第三下又轻,像极了当年老工友们修机器时敲扳手的韵律。

茶碗当地磕在桌上。

鸭舌帽抬起来,露出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眼尾有道旧疤,从眉骨斜斜划到颧骨:许牧师?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铁皮。

许成坐直身子,后背贴紧竹椅。

茶摊灯笼在头顶晃,光晕里飘着茉莉香片的甜,可他鼻腔里还萦绕着巷子里的煤炉味——刚才阿婆塞包子时,掌心按了两下,那是安全的暗号,但此刻他仍能感觉到后颈的汗毛竖着,像被人拿细针轻轻戳。

您是?他盯着对方胸前的银链——李伯说过,老电厂的党员都戴这种刻着党徽的链子,此刻那枚小徽章在茶盏反光里闪了闪。

赵明。对方往前倾了倾,胳膊肘压着桌布,指节泛白,韩索当法官前,我给他当了五年助手。

许成的呼吸漏了一拍。

三个月前他去法院调李伯案的卷宗,档案里写着记录员:赵某某,名字被红笔涂了个大叉。

他当时以为是笔误,此刻看着赵明喉结滚动的模样,突然想起李伯在病床上攥着他手腕说的话:小许,那天庭审...有双眼睛一直在看我。

那天的监控录像被调包了。赵明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像怕风把话吹走,老人转身撞年轻人是真,但年轻人手里拎着刚买的砂锅,砂锅沿磕到了老人后腰——这才是老人摔倒的主因。

可韩索的判决书里只写未保持安全距离,因为...他突然哽住,指甲掐进桌缝里,因为开庭前三天,他收到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他女儿在国外读书的缴费单,和一张照片。

许成的手指扣住公文包带。

包里的日记本硬壳硌着掌心,那是李伯用了二十年的老本子,封皮磨得发亮,最后几页全是歪歪扭扭的冤枉。

他想起李伯坐在教堂长椅上抹眼泪的样子,老人说:我就是想讨个公道,怎么就成了讹人?

照片里,他女儿被三个男人围在巷口。赵明突然笑了,笑得眼角的疤都皱起来,韩索当天就改了庭审提纲。

我劝过他,说调监控就能查清,他说赵哥,我就这么一个闺女。

后来我去调监控,发现那天法院的监控主机被人动了手脚,硬盘里只有前三十分钟的画面。

茶盏里的热气扑上许成的脸,他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三个月来他跑了七次派出所,三次法院,每次都被证据不足打回来,此刻听着赵明的话,后槽牙咬得生疼——原来不是没有证据,是证据被人藏起来了。

他们为什么针对李伯?他的声音发紧,一个退休工人能挡什么财路?

赵明伸手摸向裤兜,许成的神经立刻绷直——但对方只是掏出包皱巴巴的红塔山,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没点。李伯住的老巷子要拆,开发商给的补偿款比市价低三成。

老人带头签了联名信,说要见评估报告。他把烟在桌沿敲了敲,烟灰簌簌落在未保持安全距离的判决书复印件上,那案子判完,谁还敢和老人说话?

谁还敢替他签字?

许成突然想起上周在社区调解的事:王婶的孙子被邻居家狗蹭了裤脚,非说要赔精神损失费;张叔在菜市场和卖菜阿姨隔了两米说话,还是被骂摆谱。

原来这些荒诞的保持距离,都是那纸判决书种下的恶果——当法律把距离变成判罚标准,人心就成了带刺的壳。

他们威胁过你?许成盯着赵明发抖的手指。

对方喉结动了动,没说话,但左边袖口有块焦黑的痕迹,像被烟头烫的。

他想起刚才跟踪的黑夹克,想起便利店货架前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原来从他开始查李伯案那天起,就有人在盯着。

我今天来,是因为李伯走了。赵明突然抬起头,眼里有水光在晃,前天凌晨,他在医院拔了氧气管。

护士说他走前一直念叨公道,念得嘴唇都破了。

许成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想起三天前还去医院看过李伯,老人瘦得只剩把骨头,却攥着他的手说:小许,我撑得住。此刻喉咙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连呼吸都疼。

我这有两段录音。赵明从怀里摸出个黑色U盘,推过桌面,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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