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这般模样，我便知道了。
我们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就像之前的数十次一样，只是这次姬凉寐没有嬉皮笑脸，姒辰也不再摆弄茶杯。
“我……料理完家父丧事，就任家主了。以后……”姒辰开口说道，眼睛里布满血丝，嘴唇也干裂发白应该回来之后就没休息过。
“没事儿！没事。”紫清回道。
我们都有些相顾无言的意思。有很多话想说，很多事想问，但到现在，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我们就那样坐着，直到天黑。
我一直在想，如果姒辰没有因我继续南下凉州，是不是……但是，哎！不想了不想了。之后一个小厮来催，说二长老说上山时辰到了，要姒辰尽快赶过去。
姒辰起身，我们也一齐站了起来。
“我们也去送送姒老州主吧！”姬凉寐说道。
九州中有许多庞大家族，他们的首领被尊称为家主，但不论有多少世家大族，每州却只有一个州主。
我和紫清也点点头。
接着我们便穿过正堂，来到府后门，门口整齐站着两列人，皆着白衣，戴白帽，手持一弯刀，惹眼的是在前面统领他们的是个满头白发穿着黑衣的老头，应该就是小厮所说的二长老。
“你们一会儿就在我身后。”
姒辰说完便向那老头走去，恭恭敬敬地说着什么，那老头朝我们这里看了看，眼神犀利，目光如炬，将我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紫清恭敬行礼，我和姬凉寐就那么站着。他可能现在在想我们俩不太懂规矩，毕竟在姒辰家中，又是如此大事，本来也要装装样子，但我从他眼神里还看到了一些敌意，那还是算了，我眼里本就没什么规矩，要以年龄论辈分，那他见着我也得跪的。姬凉寐也是疯癫惯了，不知礼数什么的说辞对他的没什么影响，他倒是处的泰然。
趁他们还在交代上山事宜的时候，我往后面望了望，后面有一口金丝楠木棺材，涂黑色的漆，在月光下还隐隐能看见金色花纹，虽然这用料是极好的，但对于姒家来说，却是过于简约，甚至连椁都没有，就这么单单一口棺。
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在晚上下葬呢？正常情况应该是早晨，至少我见过的都没有在白天，难道这也是扬州或者姒氏的风俗？当然现在也没有人能给我解释这些。
等月亮高挂时，我们便出发了，姒辰和长老走在前面，我们跟在姒辰后面，再后面是棺材，几百号人，却是寂静无声，只剩一路月光相伴，让我些许意外的是夜半时分，大街上确实灯火通明，街旁两旁站满了人，他们都一身提着灯笼，目送他们的州主，不时还能在一张张悲痛的脸上看见几滴泪水，人群中不时传来抽噎声。我并未见过，也没听过姒辰父亲的任何事情，但他一定是位尽职尽责的主家人，至少作为州主他一定是合格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在半夜为他送行。
穿过城区，便是郊外树林，除了偶尔传来枯枝被踩碎的声音，便是不时传来的几声乌鸦声。
“上山路难行，注意脚下！”姒辰回过头，将他手里的灯笼塞到我手中，叮嘱道。
这是座荒山，并没什么像样的路，基本是一行人硬走出来的，所以上山过程异常艰难。到了山腰的一片稀疏树林时，便停了下来，这里应该就是目的地了，在林子中央，是一个比棺木稍大的土坑，一旁还坐着大汗淋漓的两三个壮汉。见着大部队到了，立马弹跳起来。麻溜地将棺材拉到土坑旁，几个人合力慢慢放下去，之后就是填土……
这过程中我都一直默默关注姒辰，我还是想知道，执意南下会不会给他带来了不可挽回的结果。
天边泛鱼肚白时，一切都完成了，在坟周围一圈砌了石头，也立了石碑。在篆刻碑文时，姒禅之子写的是姒辰的名字，而在姒辰的旁边则刻了妻的字样，但下面并未写名字。
“走吧！”姬凉寐看我犯困，拍我说道。
之后又是艰难的下山路，但是好在昨晚来的人多，都踩出了一条路，只要原路返回就好走很多。
回去之后姒辰给我们几个都安排了房间，也都在辰居楼。他一转身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姬凉寐和紫清补觉去了。要是平时，我回去肯定倒头就睡，但现在我却有些坐立难安，但却不知道心里焦虑着什么，就好像要有更大的事发生一样。
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在屋子里也做不住，看着这府里很多人来来往往，很是慌忙的样子，就让我更坐不住。
索性就乱走吧！我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长什么样啊！”
“一直遮着脸，难度是个丑八怪？”
“就是她啊！要不是陪她我们家少主还是能赶回来见家主最后一面的。”
“对啊！不知道给少主下了什么迷魂药！”
路过厨房时，一些零零散散的声音穿出来，若是普通人大概是听不清，但是内容还不如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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