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炳城初涉风波起 金鳞公子诉衷肠

辞别了海风咸涩、终年飘散鱼腥的故里渔村,墨烛步履沉稳,终于踏入了“炳城”这府城地界。甫一穿过那巍峨厚重、铁皮包钉的城门洞子,一股裹挟着人声鼎沸、汗味脂粉与食物焦香的喧嚣热浪,便如实质般扑面卷来,瞬间将他这初涉江湖的孤影吞没。

“嚯!好大的阵仗!”墨烛忍不住低喝一声,肩头微沉,紧了紧背上略显陈旧的青布行囊。长途跋涉的倦意被眼前景象一扫而空,他双眸微亮,带着几分初生牛犊的警惕与好奇,锐利地扫视着这迥异于故乡的繁华世界。

脚下是平整宽阔的青石板路,被无数足迹磨得光滑油亮。两旁店铺林立,幌子招摇。绸缎庄的蜀锦苏绣流光溢彩,兵器铺的刀枪剑戟寒芒刺目,更有那酒楼飘出的酒肉异香、茶肆里说书人醒木拍案的脆响,混杂着挑担小贩抑扬顿挫的吆喝、推车脚夫粗声大气的“借过”,以及衣香鬓影、摩肩接踵的行人。一派烈火烹油、繁花着锦的盛世图景,与他那只有涛声鸥鸣的清冷故乡,判若云泥。

正自暗暗咂舌,一股霸道浓烈的焦香钻入鼻端,勾得他腹内馋虫翻腾。循香望去,只见街角一家面点铺子,炉火正旺。金黄油亮的烧饼贴着炉壁,滋滋作响,芝麻粒儿被炭火烘烤得香气四溢,直往人骨髓里钻。

墨烛喉头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脚步便朝着那勾魂摄魄的香气挪去。“大娘,这烧饼……作价几何?”他指着那金黄圆饼问道。

铺子里,一个围着油光围裙、面庞红润的妇人闻声立刻堆起笑,三步并作两步迎到门口,声音洪亮透着市侩:“小哥好眼力!咱家刘记烧饼,炳城头一份!老面发酵,猪油和馅,炭火现烤!五十紫泉钱一个,热乎着呢!您来几只?”

“五……五十紫泉钱?!”墨烛脸上的新奇瞬间凝固,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他下意识地捏了捏腰间干瘪的钱袋,里面叮当作响的几枚铜板,怕是连半只饼角也换不来。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声音低了下去,“叨扰了,我……我再瞧瞧。”

那妇人脸上的笑容如同退潮般迅速敛去,换上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淡,鼻子里轻哼一声,转身便去招呼一位正递出银角子的体面客人,变脸之快,让墨烛心头一阵发堵。

他恋恋不舍地又望了几眼那喷香的炉火,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终究只能黯然转身。“啧,”他摇头自嘲,声音几不可闻,“村口那几个不开眼、只会打劫的蠢贼真该来学学,这炳城的烧饼生意,可比他们那刀头舔血的勾当安稳来钱多了。”一步三回头,那香气却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着他的脚步。

刚挤出几步,一个清亮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嗓音自身侧响起:

“兄台,可是被那刘记的烧饼勾了魂儿?”

墨烛循声侧目,只见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锦衣少年正笑吟吟地望着他。少年一身云锦华服,绣着繁复的暗纹,腰间悬着块温润羊脂玉佩,通体气派,显是富贵人家精心养出的公子。只是面色透着不健康的苍白,唇色也淡,衬得那笑容有几分刻意强撑的味道。

墨烛苦笑着抱了抱拳:“香气勾人,奈何囊中羞涩。这炳城的烧饼,对我这等江湖浪荡客来说,怕是太过奢侈了。”

那少年目光敏锐,并未在烧饼上多作纠缠,视线反而如鹰隼般落在了墨烛身后斜背着的那柄裹着厚厚粗麻布的长刀上。虽不见真容,但那超乎寻常的长度、纯白刀柄与方正铜镡透出的沉敛气韵,隐隐散发着锋芒。“兄台背着家伙,还是个练家子?”少年饶有兴致地问,眼神带着审视。

墨烛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将刀柄掩入身后阴影,语气平淡无波:“乡野把式,胡乱练过几手,强身健体,防身而已,算不得什么。”

少年也不深究,话题一转,带着几分试探:“看兄台风尘仆仆,不似本地人?打算在炳城盘桓几日,还是很快便要启程?”

“自东海边陲小村而来,路过此地。”墨烛坦言,“此地寸土寸金,非我这等穷酸久留之地,稍作歇息便走。”

少年眼中骤然爆发出异样的光彩,如同绝境中窥见生路,连声音都急切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诱惑:“兄台,带我一同上路!只要你能助我离开这炳城!莫说烧饼,你在城中一切用度,我唐九溪全包了!顿顿珍馐,夜宿华庭!”

墨烛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天上掉馅饼?这馅饼怕是淬了剧毒。他目光如电,上下扫过少年华服玉佩,摇头道:“公子说笑了。观公子气度,定是炳城哪家高门贵胄的少爷。带你出城?”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只怕我前脚刚动,后脚追索的人马就能踏平客栈门槛。这泼天的麻烦,我一介草莽,招惹不起。再者……”他话锋一转,带着江湖人的直率,“公子方才还‘兄台’‘阁下’相称,转眼便是‘你’啊‘我’的。”

那自称唐九溪的少年脸色瞬间僵住,紧咬着下唇,面色阴晴变幻,仿佛内心正经历着剧烈的天人交战。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探手抓住墨烛的小臂,力道竟出奇地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随我来!”不由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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