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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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踏碎了黎明前的最后一点黑暗，大地在铁蹄下呻吟。林锋站在团部摇摇欲坠的土墙豁口后，视野尽头的地平线正被一片蠕动的土黄色吞噬。那不是尘土，是日军的千人联队，刺刀林立在初升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刺骨的光，像一片移动的钢铁荆棘林，带着碾碎一切的死亡气息合拢而来。

“坂田联队！”赵刚团长的声音嘶哑，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压过来的黄潮，“龟儿子，真看得起我们新一团！”他猛地一拳砸在夯土墙上，簌簌落下的尘土迷了眼睛。

空气绷紧到极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团部所在的李家洼，成了风暴眼中唯一死寂的孤岛。林锋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系统界面在意识深处冰冷地闪烁着，战魂点数栏刺眼地显示着“42”——这点家底，杯水车薪。他需要情报，需要敌人的心脏！

“林锋！”赵刚猛地转身，目光如炬，“沈清秋同志用命换来的胶卷！破译出来没有？”

角落的土炕上，沈清秋脸色惨白如纸，额头的冷汗浸透了绷带。她紧闭着眼，眉头因剧痛而紧蹙，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的起伏。一个参谋正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着那片沾血的微型胶卷，凑在唯一一盏昏黄的马灯下，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窗外，日军炮兵阵地构筑的沉闷敲击声，清晰得如同死神的鼓点。

“出来了！”参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却又瞬间被更大的恐惧攫住，“指挥部位置……青龙观！”

“青龙观？”赵刚抢过那张匆匆绘就的草图，眉头拧成死结，“那个破庙？背靠断崖，只有一条山道上去，易守难攻……坂田老鬼子真会挑地方！”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凶光，“打蛇打七寸！老子端了他的指挥部！来个斩首！”

“斩首？”一个冰冷戏谑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晋绥军团长阎志国不知何时踱到了门口，锃亮的马靴沾满了泥点，他抱着胳膊，斜睨着土墙上简陋的地图，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赵团长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们这几杆破枪，几条残命，去冲重兵把守的青龙观？坂田正信可不是吃素的娃娃！”他慢悠悠地踱到炕边，目光扫过昏迷的沈清秋，又落到林锋身上，轻飘飘地吐出刀子，“我看，是嫌自己人死得不够快吧？别拉上我们晋绥军垫背。你们，好自为之。”说罢，他嗤笑一声，转身出门，门外传来他对手下清晰的命令：“传令！我部收缩防御，固守待援！没有我的命令，一兵一卒，不许妄动！”冰冷的命令像一盆雪水，浇熄了屋内刚刚燃起的一丝火星。

“王八蛋！”赵刚怒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跳。

林锋的目光却死死钉在阎志国刚才站过的地方，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阎志国对沈清秋那短暂而刻意的审视……太不对劲！他猛地冲到土炕边，一把抓起沈清秋冰冷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清秋！醒醒！胶卷……阎志国有问题！那胶卷，到底……”

沈清秋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在与沉重的黑暗搏斗。她嘴唇翕动，发出蚊蚋般的、断断续续的呓语：“……口令……火……凤凰……坂田……密码本……在……电台……频率……嗞……”最后几个字被剧烈的喘息和痛苦淹没，她猛地咳出一口血沫，头一歪，再次陷入深度昏迷。

口令！电台频率！密码本位置！林锋脑中瞬间贯通！沈清秋在昏迷前，拼死传递的绝不仅是地图！她察觉到了胶卷可能被篡改的风险，或者阎志国本身的可疑！这才是真正的钥匙！

“团长！”林锋豁然转身，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声音斩钉截铁，“青龙观是陷阱！但坂田的指挥部，一定在附近！电台频率和密码本位置，沈清秋拼死送出来了！给我一支敢死队，我摸进去！找到电台，锁定他的真正位置！阎志国靠不住，我们自己干！”

赵刚死死盯着林锋，目光在林锋决绝的脸上和沈清秋苍白的面容间来回扫视。屋外，日军试探性的炮击开始了，第一发炮弹带着凄厉的尖啸落在村口，轰然巨响，土石飞溅，整间屋子都在簌簌发抖。烟尘从门缝和窗户涌进来，呛得人睁不开眼。

时间凝固了。每一秒都像刀子剐着所有人的神经。终于，赵刚布满血丝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驳壳枪，“啪”地拍在桌上，震得油灯的火苗疯狂跳跃！

“好！林锋！老子信你！信沈清秋同志拿命换来的情报！”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全团，为你们吸引火力！石头！柱子！”

“到！”王石头和柱子像两颗钉子，瞬间钉在门口，脸上沾满炮火掀起的灰土，眼神却亮得惊人。

“带上你们最好的兵！跟林锋走！”赵刚的目光扫过林锋、石头、柱子，以及他们身后迅速聚拢的几个精悍战士，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刻着决死的神情，“老子只有一个命令——找到坂田！宰了他！让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