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堪，没有电影中那种情侣分手的苦涩。

姬曌还是和以前一样，跟他高中三年唯一的好朋友张纵昶，来到他们躲了三年的天台楼顶。

没有香烟，没有胡侃，两个人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楼下一成不变的景色，操场、球场、文庙、小卖部，每一个和她去过的地方，在明天之后就都是回忆了。

“诶，想好去哪儿了吗？”

一如既往地，只要是姬曌没有说话的意思，张纵昶就会找个话题，打开局面。

“哪里都行，只要不在这儿。”

姬曌深深呼了口气，带着一丝疲惫和决绝的语气，回答道。

“我想留下来了。”

姬曌在天台阵阵微风中随风微晃的身体不可察觉地一顿，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气氛就在这句话出之后，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毕业，永远不会是一件快乐的事，至少在毕业当时不是。每个人的人生中都有离别，和人离别，和事离别，和张纵昶过去离别。毕业，就是亲手为曾经你最看重的记忆，盖上一层厚厚的幕布。

“你要走的事她知道么？”

张纵昶习惯性在裤子口袋里一摸，却没有摸出烟来，才想起这已经不是穿校服的时候了。略艰难地从身上夹克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抽出三根，一根自己叼在嘴里点燃，剩下两根递给姬曌。

姬曌接过，熟练地将一根叼在嘴里点燃，然后把另外一根点燃后放在了天台栏杆上，任它缓慢燃烧。

“弘伟走了有两年了吧？”

姬曌没有接张纵昶的话题，而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后天是他忌日，我约了辆车，我们…我们四个去郡主山去看看他。”张纵昶吐了口烟，把手里还剩一半的烟踩灭。

“呼…四个？”姬曌把嘴里的烟捏在手上，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诗晴结束考试以后就出国了，临走前把弘伟送给她的礼物给了我，还给了我十万让我带给弘伟妈。”

张纵昶盯着栏杆上的烟，许久以后回答道。

姬曌抽完了最后一口烟，烟雾向上飘散，遮挡着姬曌的脸，也遮挡着他的情绪。

突然，天台的门被人打开了。一个班里的同学出现在姬曌和张纵昶的面前。

“姬曌、张纵昶，你们果然在这儿，就知道蔡晓媛清楚你们在哪儿。快去操场啦，我们要拍毕业照啦。”

张纵昶知道姬曌和蔡晓媛属于秘密分手，姬曌性格较为低调，不会去大肆宣扬；而蔡晓媛性格大方开朗，在众同学中吃得开，也不会去和别人说这种事情，大家所以还不知道两个人已经分手这件事。

其实张纵昶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两个人的性格差得那么多还能在一起，后来实在没想通，归结了一下，可能这就是爱情吧。不禁感慨，青春缺一个女主角啊！

“好嘞好嘞，走走走我们下去。”张纵昶强搂着那个同学的肩膀朝楼下走去，在楼下的转角即将消失在姬曌视野的时候，冲他使了个眼色。

姬曌看着消失在楼梯转角的张纵昶，哭笑不得。他明白张纵昶怕他尴尬，也明白只有蔡晓媛知道他和张纵昶每天会呆在哪里。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地看向楼下。

楼下的操场上，高三二班的同学们散乱地坐在上面，而操场旁边的指挥台上，蔡晓媛正在指挥大家摆出一个个图案。晴朗的天气和徐徐的微风，加上一个漂亮大方的女生，阳光撒在她身着的白色连衣裙上，为她完美的姿色再添一笔。

像是意识到了有一束目光从天而降，蔡晓媛抬起了她忙碌着的头，一双闪着灵光的眼睛与一双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睛四目相对，在阳光洋洒的画面中心，交织在了一起。

姬曌的目光在下意识一顿之后迅速收回，他明白他和她的从前已经被遮盖了起来，从此以后他是他，她是她，除非命运颠倒，不然两人将毫无瓜葛。他看了一眼栏杆上的烟，已经燃到了接近底部的地方，转头朝楼下走去。

指挥台上，蔡晓媛盯着空无一人的楼顶天台，她看到了他，她知道他也看到了她，但是他走了。蔡晓媛的脸上先是露出了一丝复杂，之后又一次露出了明媚灿烂的笑容。

天台上，空无一人的地方，栏杆上的烟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是燃到了尽头，就在即将熄灭的时候，突然爆出了宛如烟花般的火花，但因为是在白天，并没有人注意到。

姬曌来到了楼下，发现最后大家坐成了一个心形的图案，虽然有些老土，但是当姬曌看向了大家一张张笑脸，三年的回忆仿佛又一次在眼前放映。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安排好的，姬曌被安排在了心的中间，看着张纵昶的表情，他就知道了整个事情绝对又是这小子暗中安排的。强忍着捶死张纵昶的冲动，姬曌坐在了操场上。

蔡晓媛站在指挥台上，正在拜托学校新闻社的人拍照，有时候姬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