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疗舱的导管开始震颤,青铜纹路从接口处蔓延而出,像活物般爬过地面。顾清蘅没有移开视线,指尖仍抵在江玄策额前,那组由灵泉水激发的神经刺激频率尚未结束。她能感觉到他脑波在波动,星图的光纹由暗转亮,仿佛被某种深埋地底的力量牵引着苏醒。
沙盘上的银晶微微发烫,地脉图的光路正以古井为原点扩散出环状波纹。三刻钟前她将能量晶体嵌入共振模块,此刻反馈终于到来——不是回应,是入侵。
天机匣识海骤然震荡,权限条从74%暴跌至41%,系统弹出猩红字符:【检测到非授权指令注入,来源:地下三百丈,频率偏移值±0.0003赫兹】。这不是误差,是精准嵌入的恶意代码,正试图将“改命”协议重写为“献祭承魂”。
她立刻切断与沙盘的直连,转而将江玄策的星图波形反向注入天机匣核心层。双钥认证启动,青铜锁链虚影缠绕识海边缘,暂时封住数据流缺口。但锁链表面已有裂痕,像是被无形之物反复撕扯。
“准备接引。”她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白狐早已立于沙盘中央,尾尖轻划,沙粒自动排列成失败实验体的脑波图谱。它没有再拼出警告,而是直接将前爪按在银晶之上,释放出一段残存意识流——那是它曾篡改过的三次任务难度记录,也是它唯一能提供的模拟路径。
数据流逆向追踪开始。
冷疗舱外壁的血痕突然加深,九幽铜纹自燃成暗红色,热浪卷起衣角。江玄策的机械骨甲全面激活,左腿齿轮发出刺耳摩擦声,火星四溅。他的瞳孔泛黑,嘴唇微动,重复着同一句话:“钥已归位,门当开启。”
这不是他的声音。
顾清蘅立即切断外部供能线路,冷疗舱嗡鸣骤停。她调出天机匣育生层中储存的三株醒脉草精元,通过导管反向注入其神经系统。生命能量温和流动,稀释血咒浓度,但污染仍在蔓延。他的额间星图开始闪烁不定,像是信号被干扰。
她拔下发簪,灵泉水滴落眉心。水珠未散,已被高温蒸腾成雾。她闭眼,瞳孔内数据流急速滚动,锁定前额叶第十一神经节点,以指尖为导,重新输入刺激序列。这是现代脑科学与天机匣演算的结合,精准到毫秒级延迟。
江玄策喉间发出一声闷哼,眼白短暂恢复清明。
“听我说。”她盯着他,“你现在不是容器,是钥匙持有者。你母亲家族的纹路在你基因里,但指令权在你。”
他嘴唇颤抖,试图说话,却只挤出几个字:“……它在读取记忆。”
白狐突然低鸣,尾尖猛地扫过沙盘。沙粒重组,拼出入侵路径终点:地下三百丈,九幽引魂铜原矿脉中心,信号源与地脉共振频率完全同步——那不是外力,是地脉本身被污染了。
天机匣再次警报:【“承命”烙印准备就绪,是否执行最终对接?】
她没看选项。
右手已按在心口玉匣纹身上,银晶嵌入皮肤,与血脉相连。她调出白狐过往所有行为日志,在识海中快速回放——它曾故意提高任务难度,却在她濒临失败时悄然修正参数;它偷藏过她的实验笔记,在她昏迷时用体温维持沙盘温度;它从不称她为主人,只用“你”来指代。
它不是工具。
是见证者。
是初代日志。
她输入指令:“授权确认,执行‘改命’协议,代价由我承担。”
系统沉默一秒。
青铜锁链自识海涌出,缠绕双臂,深入骨髓。白狐仰头,发出无声长啸,毛发根根竖立,随即化作光粒,如星尘般涌入沙盘中央。沙粒自动排列,拼出最后一行字:“命非天定,而在择时。”
光粒消散瞬间,地脉震动停止。
冷疗舱的裂痕不再蔓延,九幽铜纹熄灭。江玄策的瞳孔恢复焦距,星图稳定运转,与银晶中的地脉图形成闭环共振。天机匣权限条缓慢回升,停在79.6%,系统提示:【双生链同步率达标,三重对接启动中——地脉引魂,已完成;星图共鸣,进行中;天机承命,不可逆进程已锁定。】
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白狐倒伏在沙盘边缘,身形透明,气息微弱。它曾篡改任务,也曾在她最危险时沉默旁观,但它从未真正背叛。它耗尽的是最后一丝维持意识的能量,不是为了她,是为了所有轮回中未能完成的“改命”。
她蹲下身,指尖轻触它冰凉的鼻尖。
“你说过,功能启用非因我意,乃因势成。”她声音很轻,“但现在,我选择让它为我所用。”
江玄策缓缓坐起,机械骨甲仍在低鸣,额间星图未散。他看向她,目光穿透了所有伪装:“你早就知道,仪式本身是入口。”
她点头。
“解除诅咒,本质是打开通道。但方向由谁决定,才是关键。”
他抬手,剑柄轻敲自己额头三次——复刻她曾用来唤醒他的动作。然后他站起,左腿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