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规则怪谈》
我是猪悟能,也就是你们常说的猪八戒。今天这话,我只敢趁着月黑风高,蹲在这破庙的柴火堆后头说。你们别笑,也别当我是喝醉了胡吣——自打三天前进了这座叫“无垢寺”的地方,我才算明白,这取经路上最吓人的不是白骨精,不是蜘蛛精,是那些写在黄纸上的规矩。
那黄纸就贴在寺门内侧,墨迹黑得发蓝,像掺了锅底灰。当时师父正对着“敕建宝刹”的匾额合十念佛,沙师弟在卸行李,猴哥蹲在门槛上挠痒,只有我眼尖,瞥见了那几行字。开头就写着“入寺者需守三则,违之莫怪”,下面列着三条,我现在闭着眼都能背出来:
一、若遇悬有“敕建宝刹”匾额的寺庙,入夜后不可吃供桌上的食物,尤其不可碰带血的馒头。
二、大师兄若在亥时后变成金丝猴,切勿与他对视,更不可接他递来的桃核。
三、白龙马若在溪边自行饮水,需立刻用师父的禅杖搅动水面,直到看见三条以上的鱼影方可停手。
我当时就嗤笑一声,心想哪个不长眼的妖精敢在佛门清净地装神弄鬼。猴哥听见了,从门槛上蹦下来,揪着我耳朵往黄纸跟前拽:“呆子,你再读读最后那句。”我眯着眼瞅,末了一行小字写着“大唐贞观十三年,玄奘题”。师父的名字?我吓得一哆嗦,师父明明才刚到这儿,怎么会十几年前就留下字据?
师父这时也走了过来,手指抚过那行小字,眉头拧成个疙瘩:“痴儿,出家人不打诳语,这绝非为师所书。”可他说话时,喉结动了动,像是有话没说出来。沙师弟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匾额:“师父,这‘敕建宝刹’的‘敕’字,最后一勾怎么是歪的?”
我们抬头细看,那匾额是紫檀木的,边角磨得发亮,显然有些年头了。可“敕”字最后一笔确实歪歪扭扭,像被人硬生生掰了个弯,墨色也比别处浅,倒像是后来补上去的。猴哥突然咧嘴笑了,露出尖牙:“管他娘的谁写的,进去歇脚是正经。”说着就推开了寺门。
门轴“吱呀”一声,像是骨头摩擦。里头黑洞洞的,佛殿的门敞着,供桌上摆着些糕点水果,蒙着层薄灰。奇怪的是,供桌正中央放着个白瓷盘,盘里码着四个馒头,馒头上点着红点,可那红点看着黏糊糊的,凑近了闻,竟有股铁锈味。
“这庙里的和尚呢?”师父四处张望,袈裟的金边在昏暗中闪着光。沙师弟去敲后院的门,敲了半天没人应,只有回声在空荡荡的院子里荡来荡去。猴哥跳上供桌,抓起个苹果就啃,咔嚓咔嚓的,我盯着那盘馒头咽了咽口水——说实在的,自打跟了师父,我就没吃过这么白胖的馒头。
“呆子,眼珠都快掉进盘里了。”猴哥扔给我个苹果,“忘了那黄纸?带血的馒头也敢想?”我把苹果往怀里一揣,嘟囔道:“说不定是草莓酱呢。”话虽如此,却没敢再看那盘馒头。
入夜后,我们在偏殿打地铺。师父念了会儿经,就靠着柱子睡着了,鼻息匀匀的。沙师弟守在门口,手里攥着降妖宝杖。猴哥不知去了哪儿,我躺了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眼睛又不由自主瞟向殿外——供桌就在前殿,离着不过十几步。
“就尝一小口,应该没事吧?”我咽着唾沫爬起来,脚刚落地,就听见沙师弟低喝:“二师兄,干啥去?”我讪讪地说:“起夜。”他没再说话,可我总觉得他那串骷髅项链在黑暗里闪着光,像在盯着我。
我溜到前殿门口,月光从窗棂照进来,正好落在供桌上。那盘馒头看着更白了,红点在月光下泛着油光,确实像血。我正犹豫,忽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低头一看,不知哪儿来的老鼠,顺着桌腿爬上去,叼起个馒头就跑。
我刚想笑这畜生胆儿大,就见那老鼠跑了没两步,突然僵在原地,浑身的毛“唰”地竖起来,接着像被什么东西拽着似的,凭空悬了起来。我吓得捂住嘴,眼睁睁看着那老鼠在空中抽搐了几下,身体慢慢瘪下去,最后“啪”地掉在地上,成了张皮。
供桌上的馒头还是好好的,甚至那被老鼠叼过的地方,连个牙印都没有。我腿一软,连滚带爬逃回偏殿,再也不敢想那馒头的事。
亥时刚过,我正迷迷糊糊要睡着,突然听见“吱呀”一声,是猴哥回来了。可他走路的声音不对,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我眯着眼偷看,月光从他背后照过来,把影子投在墙上——那影子毛茸茸的,尾巴特别长,活像只金丝猴。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第二条规矩。猴哥背对着我们,蹲在门槛上,手里不知攥着什么,“吧嗒吧嗒”地啃。过了会儿,他转过身,我赶紧闭眼,可眼缝里还是瞥见了——他确实变成了金丝猴的模样,毛是金灿灿的,眼珠却黑得吓人,像两口深潭。
“呆子,醒着吗?”他的声音尖细了许多,像捏着嗓子说话。我没敢应声,屏住呼吸装睡。他又笑了,那笑声“吱吱”的,不像他平时的爽朗,倒像指甲刮玻璃。接着,有个圆滚滚的东西滚到我脸边,我用眼角一瞄,是个桃核,上面还沾着点果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