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永恒的蝶翼

天台的风裹挟着暴雨砸在张宇航脸上，他攥着第37号冷冻柜的钥匙，指节泛白。赵启铭的子弹擦过他的耳垂，在铁皮门上留下焦黑的弹孔，而林夏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你扣动扳机的样子，和二十年前你父亲一模一样。

冷冻柜的蓝光刺破雨幕，里面整齐排列着三十七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的张宇航都穿着不同的衣服：白大褂、囚服、西装革履......他们的瞳孔里倒映着相同的场景——林夏站在手术台前，怀里抱着啼哭的婴儿。

这是你的人生分叉点。林小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蝴蝶胎记正在渗出蓝色血液，当你在图书馆选择给沈薇买巧克力时，其他时空的你选择了转身离开。她递来把染血的手术刀，刀柄上刻着37号实验体。

张宇航颤抖着打开最底层的罐子，里面装着件沾满泥点的校服。校服口袋里掉出张泛黄的纸条，是母亲的字迹：如果妈妈没能回来，记住你是最特别的蝴蝶。泪水混着雨水砸在校服上，洗出隐藏的荧光字迹——那是沈薇实验室的坐标。

林夏突然从通风管道爬出，她的婚纱裙摆沾满福尔马林溶液。看看这些平行时空的你，她指着冷冻柜大笑，有的成为诺贝尔奖得主，有的沦为连环杀手，而你......她突然掐住张宇航的脖子，你永远在伤害最爱的人。

林小婉的手术刀突然刺入林夏的心脏，蓝色血液喷在冷冻柜玻璃上，显现出基因图谱。你才是失败品，她的声音带着解脱，我们的基因里根本没有完美因子。林夏倒地时，婚纱口袋里掉出把钥匙，正是张宇航公寓保险箱的钥匙。

保险箱里装着三十七年的生日礼物，从1995年到2032年。张宇航颤抖着打开1995年的盒子，里面是母亲的子宫切除手术同意书，患者签名栏写着林夏。2000年的盒子里，是他第一次家暴女友的报警记录，而报警人正是林夏。

这是你每次轮回的惩罚。林小婉跪在地上，蓝色血液在瓷砖缝隙里蔓延成蝴蝶形状，当你在这个时空伤害沈薇时，其他时空的你正在经历相同的痛苦。她突然抓住张宇航的手，将手术刀刺进他的心脏，现在，结束这一切。

张宇航倒在冷冻柜前，看着自己的血液与林小婉的蓝色血液融合。三十七个平行时空的自己同时睁开眼睛，他们的瞳孔里浮现出相同的画面——林夏抱着婴儿站在产房门口，阳光穿过她的头发，在地上投出蝴蝶状的光斑。

医院的广播突然响起沈薇的声音：8月6日出生的孩子，都是折翼的蝴蝶。冷冻柜的蓝光次第熄灭，最后只剩下1995年8月6日的那个罐子。张宇航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看见母亲站在罐子里向他微笑，手里捧着他从未收到过的生日礼物。

雨停了，天际泛起鱼肚白。张宇航的手指停在冷冻柜的关闭按钮上，他终于明白：迷宫的出口不在过去或未来，而在每个选择的瞬间。当他按下按钮时，所有的平行时空开始坍缩，最终只剩下他眼角的一滴泪，折射出整座城市的霓虹。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