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裹着雪尘在街口一晃就没影了,那夹在红指甲缝里的银票在风里晃了一下,立马就被人一把塞进袖筒。
秦川没伸手接,也没挪窝,就站在原地,瞅着那帘子又垂下来,跟啥事儿都没发生似的。
他一转身就走,脚步不紧不慢,可袖子里的手早把那张银票揉成一团。
五百两?上次匿名给,这次连人都不露面,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钱来路不正似的。不过秦川不在乎钱咋来的,他在意的是——这钱咋花出去。
他拐进巷子,脚踩在薄冰上咔咔直响。巷尾有个杀猪摊,老张头正哼着小曲刮猪毛呢,案板上堆着肠子,白花花的一圈圈盘着,那股子腥气混着晨雾直往脸上扑。
“老张!”秦川扯着嗓子喊过去,“今儿这肠子新鲜不?”
老张头一抬头,瞧见是他,立马堆起笑脸:“秦老板来啦!刚宰的,还热乎着呢!您要多少?”
“先来二十斤。”秦川掏出一锭银子“啪”地拍在案板上,“再问你个事儿,这镇上谁家收肠子最多?”
老张头愣了一下,接着压低声音说:“还能有谁?青楼后厨呗。‘醉梦楼’每晚宴席不断,大肠需求量大得很,一要就是整头猪的量。”
秦川眯了眯眼,嘴角一扬:“行,那我这肠子也往那儿送。”
他没说干啥,老张头也不敢多问。这年头谁不知道秦川是个爱折腾的主儿?上回辣酱闹得王德海差点跳河,这回又盯上大肠,八成又要搞事儿。
当天下午,醉梦楼正门斜对面支起个油布棚子。棚子底下一口大锅咕嘟咕嘟冒泡,锅边立着块新刷了漆的木牌,四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九转大肠面。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限量二十碗,售完就没。
那香味顺着风飘进青楼大门,几个正搂着姑娘打情骂俏的公子哥鼻子一吸,齐刷刷转过头。
“啥味儿?这么冲!”
“香!太香了!好像甜的、辣的、臭的全搅一块儿了,越闻越饿!”
有人忍不住了,掀开帘子就往外走。门口小厮想拦都拦不住。
秦川坐在棚子底下,穿着一身青布短打,袖子挽到胳膊肘,手里拿着一把长筷子在锅里搅和。汤红亮亮的,肠子炸得金黄卷曲,在酱汁里翻滚,跟一条条小金龙似的。
“公子,来一碗?”伙计端着粗瓷碗,满脸笑容。
“来一碗!”那人二话不说就掏钱。
第一口下去,眼睛瞪得老大。
“我去!这啥玩意儿?又甜又辣又糯又香!肠子还能这么吃?!”
“再来一碗!”
“等等!我还没吃呢!”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二十碗就被抢光了。最后一个公子捧着空碗,眼巴巴地看着锅底最后一滴汤被刮走,差点哭出来。
“明天!明天我头一个来!”
秦川笑了笑,挥挥手,收摊。
当晚,镇上肉市最不起眼的角落,几个披斗篷的人悄无声息地搬走十几口麻袋。袋子里全是上好的猪大肠。
老张头蹲在自家后院数银子,数得手都哆嗦了。来人开的价是市价的两倍,还当场给钱。他也不敢多问,就小声嘟囔了一句:“这秦老板,又要搞啥鬼?”
第二天,九转大肠面又出摊了。
价格:翻了三倍。
木牌也换了内容:今日限量十碗,原料不够,价格跟着市场走。
这下人群炸锅了。
“三倍?!昨天才一钱一碗,今天三十?这不是抢钱嘛!”
“你懂个啥?昨天我排到队尾都没买到面!这叫物以稀为贵,懂不?”
“我出五十!”
“我出八十!”
秦川坐在棚子底下,慢悠悠地喝茶,眼皮都不抬一下。伙计扯着嗓子喊:“不讲价,不加量,先到先得。”
话刚说完,几个穿着绸缎的公子哥冲上来,一下子把十碗全包了。
“老子请客!兄弟们一人一碗,尝尝啥叫‘人间美味’!”
吃完,一个个脸红扑扑的,打着喷嚏,鼻涕眼泪一起流,可还咧着嘴笑:“爽!太特么爽了!这味儿,太上头了!”
有人掏出银票:“秦老板,我包你三天的量,要多少有多少!”
秦川摇摇头:“不好意思,原材料断货了。昨儿全镇的肠子都让醉梦楼订走了。”
众人一愣。
醉梦楼?不是说他们不收外面的货吗?
秦川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口气,心里却乐开了花。
——醉梦楼压根儿没订。
是他手下人昨晚冒充醉梦楼管事,把全镇能收的肠子全收了。
现在,所有猪下水都在他仓库里搁着呢。
第三天,价格又涨了。
一碗八十。
理由也变了:
手机支付宝搜索XeavdO831HA即可领取作者发的红包,赶快参与吧!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