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婴室的门缝里,那片白布角彻底消失了。
高芸芸抱着胖胖走出医院,雨已经停了。她没打伞,发尾还滴着水,一滴一滴落在胖胖的背毛上。它的肉垫还在渗血,走一步,地砖就留下半个带红的爪印。
林小满的检查结果正常。
婴儿健康。
可胖胖从出医院开始,喉咙里就压着低鸣,耳朵贴头,鼻尖朝前,步子比平时快半拍。
它知道。
那东西没死。
只是退了。
回到花店,高芸芸把胖胖放在操作台上。她翻出医药箱,剪开它前爪的毛,用碘伏擦伤口。血已经凝了,但肉垫裂口深处,有丝黑线在蠕动。
她夹出来。
是一根花丝。
白的,细如发,沾着点腥气。
胖胖突然抬头,咬住她手腕,轻轻一拽。
她懂。
它要出去。
她套上外套,锁门,跟它走。
花市在城西老街,上午最热闹。摊位挤着摊位,塑料棚连成一片。栀子花摆在最前头,白瓣绿叶,香气浓得呛人。
胖胖径直冲向第三排。
它停在一个灰陶盆前,低头嗅。盆里是株半枯的栀子,叶子发黄,花瓣边缘卷曲。它用鼻子拱土,土松了,露出根系——像血管,搏动着。
高芸芸蹲下。
她假装挑花,伸手去扶花茎。
翡翠镯猛地发烫。
腕内侧的刻痕浮出微光,两个字一闪而过:缚魂。
她指尖一颤。
再看那花,翻过一片花瓣。
背面有人脸。
很小,只有米粒大,五官清晰,嘴张着,无声尖叫。
不止一片。
每片花瓣背面,都有一张脸。
胖胖后退两步,突然抬腿,一爪打翻花盆。
土崩,根露。
那些“血管”在抖,往土里缩。
高芸芸抓起手机拍根部。
镜头对准,画面却变成雪花。
她再试,还是雪花。
胖胖低吼,咬住她裤脚,往摊主方向拖。
摊主是个中年女人,穿蓝布衫,正低头数钱。
“这花哪来的?”高芸芸问。
“别人送的。”女人头也不抬,“昨夜放我门口,没留名。今早一半就枯了。”
“谁送的?”
“不知道。”
高芸芸盯着她手里的零钱。一枚硬币边缘,沾着点白粉。
栀子花粉。
她正要再问,身后传来脚步声。
皮鞋,外八字,落地重。
她没回头。
但胖胖瞬间炸毛,转身低伏,喉咙里滚出威胁音。
张磊来了。
他穿着运动鞋,裤脚卷到小腿,手里拎着个工具包。
“这批花我全要了。”他开口,声音发紧,“客户搞开业,要摆一排。”
高芸芸站直。
“这花有问题。”
“有问题?”张磊冷笑,“不就是蔫了点?又没死。”
他弯腰去搬花盆。
胖胖猛地扑上去,咬住他裤脚。
张磊一甩腿,踢中胖胖侧腹。
胖胖滚出去,撞到另一个摊位,花架晃,一盆绿萝砸地。
张磊弯腰继续搬。
胖胖爬起来,没冲,反而绕到他身后。
它低头,鼻子贴地,嗅他鞋底。
然后,它一口咬住他鞋带,猛扯。
张磊踉跄,手一松,花盆摔裂。
那株半枯的栀子弹出一根细根,蛇一样窜上他裤腿,钻进运动鞋。
他猛地跳脚。
“什么东西?!”
他脱鞋。
袜子湿了。
他扯下袜子。
小腿肚上,鼓起一块。
他抓挠,皮肤裂开,一根白芽钻出,顶端还带着花瓣。
他尖叫。
“脚在长花!”
他疯狂拍打小腿,甩腿,抖落泥土和一根发卡。
高芸芸蹲下捡起。
银色,蝴蝶形,齿尖发黑。
她指尖一抖。
这是她七岁那年失踪的发卡。
卡在溪边石头缝里,怎么都拿不出来。她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它就不见了。
现在,它从张磊的鞋里抖出来,沾着血,卡齿还嵌着皮肉。
胖胖走过来,用鼻子顶她手心。
她攥紧发卡。
抬头看张磊。
他还在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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