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红砖墙外的呼救
林夏把改好的报价单放在张姐桌上时，指尖还在发颤。
“放着吧。”张姐头也没抬，屏幕蓝光映得她眼下的黑眼圈像两团墨渍。林夏转身要走，却被她叫住：“等客户签了合同再下班，别又跟上次似的，人影都找不着。”
“……好。”林夏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回到工位时，窗外的蝉鸣正聒噪得厉害。键盘上的裂痕在暮色里像道细缝，林夏俯身望去，小世界的天已经暗透了，只有“幸福巷32号”的院里还亮着盏昏黄的灯——是用墨水瓶做的煤油灯，灯芯跳着微弱的火苗。
穿蓝背心的男人正往缸里舀水，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女人蹲在灶台前，用一块碎镜片聚光，想引着灶膛里的干草。男孩坐在门槛上，手里攥着颗圆滚滚的东西，借着煤油灯的光反复摩挲。
是那颗珍珠。林夏的心莫名一软。
“今天省着点用，”男人把水瓢放进缸里，“刚才老王家的来敲门，说他家的水彻底见底了，想跟咱们借点。”
女人的手顿了顿：“借多少？”
“说要半瓢。”男人叹了口气，“他家小丫头烧得直哭，连擦身子的水都没了。”
女人没说话，只是把灶膛里的干草拨得更拢了些。煤油灯的光在她脸上晃，能看见眼角的细纹。
男孩突然站起来，把珍珠揣进兜里，往院门口跑：“我去看看！”
“回来！”男人想拉住他，却被女人按住了手。
“让他去吧。”女人望着院门口的方向，声音很轻，“都是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林夏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把椅子往桌前挪了挪，借着电脑屏幕的光凑近裂痕——男孩扒着门缝往外看，巷子里昏沉沉的，能看见斜对面的院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女人压抑的哭声。
“王婶？”男孩小声喊。
哭声停了，片刻后，一个憔悴的女人探出头，眼眶红肿得像核桃：“是小宇啊？有事吗？”
“我爸说……”男孩往院里瞟了眼，“我家还有点水。”
女人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真的？能……能借我们点吗？丫头发烧，烧得直说胡话……”
“你等着！”男孩转身往回跑，差点撞在赶来的男人身上。
男人手里拿着个豁口的碗，里面盛着小半碗水，递给女人：“拿着吧，省着点用。”
女人接过碗，手抖得厉害，眼泪滴在碗里，溅起细小的水花：“大恩不言谢！等……等雨来了，我一定还！”
“说啥呢。”男人摆摆手，“快去照顾孩子吧。”
女人千恩万谢地走了，男孩扒着门缝看她的背影，忽然回头问：“爸，巷子里好多家都没水了吗？”
“可不是嘛。”男人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前院的李奶奶，昨天中暑倒了；西头的赵家，把水缸都凿了，想看看底下有没有水……”
男孩没说话，只是攥紧了兜里的珍珠，眉头皱得紧紧的。
林夏的心沉了沉。她一直以为，只要照顾好32号院里的人就够了，却忘了这是个完整的小世界——除了他们，还有更多人在高温里挣扎。
她的目光落在桌角的大瓶矿泉水上，是早上特意买的1.5升装。林夏咬了咬唇，从抽屉里翻出个洗干净的喷壶，灌满水，又找了张硬卡纸，在上面戳了几十个小孔，做成个简易的“洒水器”。
她举着硬卡纸，让喷壶的水透过小孔，像下雨似的往裂痕里洒。这次没再只盯着32号院，而是把“雨”往巷子深处挪了挪。
“滴答……滴答……”
细微的水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正蹲在门口抹眼泪的王婶突然僵住，抬头望向天空，手里的空碗“哐当”掉在地上。
“水……是水！”她疯了似的往天上抓，“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屋里的哭声停了，很快，一个瘦高的男人跑出来，和王婶一起站在雨里，仰着头，任由水珠落在脸上，嘴里喃喃着：“老天爷开眼了……”
32号院里的三个人也听见了动静。男人跑到院门口，看见王婶家的院子里正“下着雨”，眼睛一下子红了：“原来……原来你不光照顾我们……”
女人捂住嘴，眼泪无声地往下掉。男孩则跑到巷子中央，对着天空用力挥手，然后转身往巷口跑，边跑边喊：“李奶奶！赵叔！快出来！下雨了！”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回荡，像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很快，巷子里的院门一扇扇打开，人们探出头，看见“雨”落在王婶家的院子里，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下雨了！”
“真的是雨！”
“快接水啊！”
人们拿着盆、碗、水桶，往“雨”最密的地方跑，互相推搡着，却没人吵架，脸上都是劫后余生的狂喜。林夏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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