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丝构成的脸上，那双眼“睁”开的瞬间，江临的工兵铲已经横在了胸前。铲面向上，像一面小小的盾牌，右手指节死死压住铲柄末端。他没退，也没再吭声，左脚往前踏了半步，鞋底狠狠碾进金属走道的接缝里，稳住身形。白薇右臂的义肢发出沉闷的低频震动，绷紧的银链“唰”地一声将手术刀收回鞘内，但肩部接口处，那些绿色的脉络仍在蠕动，像活物般向锁骨方向爬升。
江临的手快得几乎看不清。他从工兵铲夹层里抽出另一支肾上腺素，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抓住白薇的左臂。针尖精准地扎进她颈侧跳动的动脉分支，药液猛地推了进去！白薇身体剧烈一震，瞳孔骤然收缩又放大，急促的呼吸被强行压平。她死死咬住下唇，没叫出声，但右手五指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义肢关节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能走吗？”江临的声音像砂纸磨过。
“三分钟……”白薇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药效带来的冰冷。
“够了。”
江临一把拆下腰间的激光测距仪，转身插进通风井门禁的电路板。屏幕瞬间跳出刺眼的红色警告，电流反馈值疯狂跳动。他手指飞快地拧着旋钮，频率锁定在1.2赫兹，猛地按下触发钮！锁扣传来极其微弱的“咔哒”声，松动只有电光石火的一瞬！他早已蓄力的工兵铲身，像毒蛇出洞般狠狠楔进门缝！金属刮擦的噪音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他顺势将白薇往背上一甩，撞开沉重的门冲了出去，门在身后“砰”地一声自动合拢，那盏红灯再次亮起，像一只冷漠的眼睛。
通道是歪斜的，冰冷的墙体不断渗出浑浊的水珠，脚下又湿又滑。江临右腿肌肉贲张，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排水槽凸起的防滑条上。白薇伏在他背上，沉重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喷在他后颈，虽然慢，但还算稳。前面是T型岔口，墙上那道暗红色的磁液箭头早已干涸龟裂，只剩一点模糊的印子糊在墙角。江临用工兵铲尖刮下一点碎屑，塞进测距仪的采样槽。屏幕闪动，频谱分析结果跳出来：液体里含有磁吸假肢专用的润滑剂成分，型号和陈铁军那条断腿里的完全匹配。
“不是唐婉留的。”江临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
“是陈铁军。”白薇的声音贴着他后背传来，闷闷的。
“他不可能活着。”
“但他留下了路标。”
江临调出磁性梯度图，手指在屏幕上划动，反向推演那点残液的流动路径。原本的路线指向东侧出口，但信号在半路就断了。他迅速切换到热成像模式，屏幕扫过维修坞的方向——坞底深处，一团极其微弱的温差波动显现出来，持续稳定在0.3℃以上。那是大型车辆引擎熄火后残留的余热特征。
磁液箭头在图上猛地拐了个弯，直直指向潜艇底部巨大的排水阀区域。
“改道。”江临的声音斩钉截铁。
“你确定？”白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不确定。”江临已经开始向新方向移动，“但只有这条路……没被堵死。”
他们穿过一片塌方区，扭曲的钢筋像怪物的肋骨交错，摇摇欲坠的混凝土块悬在头顶。江临抽出消防斧，咬牙劈砍，硬生生在钢筋丛中开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他侧身护着背上的白薇钻过。就在这时，白薇的右臂猛地一抽！义肢失控般弹出半截手术刀，寒光一闪，“嗤啦”一声划破了江临左臂的工装袖子，留下一道长长的裂口。
“幻觉……”白薇的声音带着惊恐的余颤，“刚才……看见唐婉在车里……脸……发黑……”
江临没应声，只是将她往背上用力托了托，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前方维修坞的入口被厚重的铁栅栏封死，铁链和锁具锈得如同化石。江临放下白薇让她靠着湿冷的墙，抡起工兵铲，铲尖狠狠楔进铰链的连接处，全身力量猛地压下！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开！栅栏被硬生生撬开一道豁口。
坞内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发出惨淡的微光。角落里，停着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油罐车，巨大的油箱盖似乎在轻微地震动。
江临把白薇安置在墙边，让她坐稳。他蹲到车前，钛合金铲尖插入油箱盖的缝隙，用力一撬！盖子打开，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不是燃油，而是码放整齐的C4炸药块！一根导线连在油量表上，猩红的倒计时数字冰冷地跳动着：00:03:17。没有解除装置。他快速检查仪表盘，指针在微弱的光线下，正以一种不规则的节奏轻微闪烁。
“摩斯密码。”江临的声音压得很低。
“你在看什么？”白薇的声音从墙边传来，带着喘息。
“信号。”江临的目光紧紧锁住那跳动的指针，手指在铲柄上无声地敲击记录着。
短-长-短。短-长-长。短-短-短。
三组。
对应字母：T、W、S。
唐→白→死。
炸弹，是冲着他们来的。
白薇靠在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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