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停尸房的霉味混着消毒水味，熏得张强眼睛发酸。李瘸子用偷来的门禁卡刷开铁门，寒气立刻像活物般缠上来。
我在外面把风。老人递给他一把手电筒，左腿的假肢发出不自然的咔嗒声——张强这才注意到他的瘸腿已经换成金属支架，B区在最里面。
手电筒的光在停尸间划出惨白的光圈。冷柜排列得像蜂巢，每个抽屉把手都挂着泛黄的标签。张强找到B-17时，手指已经冻得失去知觉。
柜门出奇地重。拉开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里面不是尸体，而是个生锈的保险箱，箱体上布满可疑的褐色污渍。
手表芯片正好插入保险箱锁孔。随着咔哒轻响，箱门弹开，露出个牛皮纸袋，上面盖着绝密红章。
第一份文件就让张强如坠冰窟——
《基因改良计划7号实验体培育记录》
母体：王秀兰（特殊基因携带者）
父本：张江臣（项目负责人）
备注：1980年12月7日出生，智商测试突破200，但出现情感缺失症状
第二份文件是张照片：年轻的娘被绑在手术台上，肚皮上画满标记线，眼神空洞地望着镜头。照片背面写着：7号胚胎植入手术，1980年3月。
他们......把我娘当培养皿？张强的声音在空荡的停尸间回荡。
文件最下面是份名单：《对照组来源记录》。他的手指停在某行：
1985年7月17日，县医院新生儿室6床，男婴（编号C-9），父母：李建军，陈玉芬。
张强双腿一软，手电筒咣当掉地。陈玉芬——陈护士的名字！可陈小雨不是说...
手电光扫到保险箱最底层，那里静静躺着个玻璃小瓶，泡着块皮肤组织，标签上写着C-9胎记样本。
这不可能......张强颤抖着解开衣领——锁骨下的月牙形胎记，和瓶中的样本一模一样。
脚步声突然从走廊传来。他慌忙关掉手电，屏息缩在角落。
......必须拿到资料。是马雪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像在对讲机里说话，C-9的基因序列是钥匙。
另一个声音让张强血液凝固：他跑不远。——这分明是张辉的声线，却带着金属质感。
脚步声停在B区入口。张强借着安全出口的微光，看见个修长人影站在五米外——银灰色的皮肤下泛着微光，眼睛像两盏小灯。
强子。那人影轻声唤道，声音忽远忽近，我知道你在。
张强死死捂住嘴。那不是张辉——至少不完全是。人影的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芯片......人影突然转向右侧，给我。
马雪举着枪从阴影里走出来：7号，你失控了。张教授的命令是......
张江臣死了。人影的右手突然伸长，像液态金属般缠住马雪脖颈，现在，我是项目负责人。
骨骼碎裂的声音在停尸间格外清脆。马雪像破布娃娃般瘫软下去，枪掉在地上。
人影转向张强藏身的角落：出来吧，弟弟。
张强攥紧文件袋，突然瞥见马雪尸体旁的对讲机闪着红灯——正在通话中！他猛地扑向手枪，却在碰到枪柄的瞬间被一股无形力量掀翻。
文件袋飞向人影手中，纸张雪花般散开。
原来如此......人影翻看着文件，银灰色的脸上浮现出类似笑容的表情，你不是对照组，是备份。
张强趁机捡起枪：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进化体。人影展开双臂，身体逐渐透明，人类的下一阶段。
子弹穿过虚影打在墙上。人影轻笑一声，突然扑来——
砰！
停尸间大门被踹开。李瘸子端着猎枪冲进来，枪口还冒着烟：强子，趴下！
第二枪打碎了顶灯。黑暗中，张强看见人影痛苦地扭曲起来，银灰色皮肤下泛起涟漪般的波动。
电磁脉冲弹......人影的声音开始失真，老东西你......
李瘸子拽起张强就跑：他的量子态不稳定，撑不久！
他们冲进紧急通道，身后传来玻璃爆裂声。拐角处，李瘸子突然推开一扇标着危险的铁门：进去！
门后是医院老式锅炉房。李瘸子反锁上门，从工具箱里掏出个奇怪的装置——像是收音机和电焊机的结合体。
听着，老人喘着粗气接上线缆，那东西是你哥的量子态残留，靠医院电路移动。这个能干扰他十分钟......
张强打断他：你为什么帮我？
李瘸子的假肢突然咔嗒弹开，露出里面的金属结构——和张辉变异前皮肤下的微光一模一样。
因为......老人的声音突然变成年轻许多的声线，我是第一个7号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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