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全新的林暮】

破屋墙角的铜镜蒙着半指厚的尘垢,镜面斑驳得像是被岁月啃噬过,映出的人影模糊一片,恍若隔世。林暮缓步走过去,指尖蘸了点桌上的残茶,轻轻抹开镜面。水痕蜿蜒划过处,尘埃簌簌脱落,渐渐露出一双淬过火般的眼睛,漆黑深邃,不见半分往日的怯懦。

镜中人依旧瘦削,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布衫,可眉宇间的瑟缩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刀锋般的凌厉。额角那道被家仆推倒磕出的旧疤,如今淡得像抹浅黛,非但不显丑陋,反倒给这张清俊的脸添了几分悍然。连唇角那道当年被林远山用家法抽出的裂痕,此刻微微弯起时,竟像是一柄刚出鞘的短刀,藏着锋芒。

“小子!粥熬好了!趁热喝!”老李头端着个粗陶罐子推门而入,刚迈过门槛,突然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你、你额头上咋发光?跟贴了块金箔似的!”

林暮闻声转首,恰好有一缕晨光穿过窗棂,落在他眉心。那里隐约浮着一道极淡的金纹,形状奇特,似符非符,又像一只即将睁开的竖眼,在阳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芒。

“许是晨光反光罢了。”他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光线,接过陶罐。温热的粥气蒸腾而上,在他眼前凝成一层薄雾,雾中竟映出昨夜梦境的残影——乾清宫的金砖地上,父亲林远山穿着绯红官袍,抖得像筛糠,头上的乌纱帽“啪嗒”坠地,溅起案上的朱砂墨点点,染红了奏折的边角。

老李头揉了揉昏花的老眼,凑近了些又退回去,嘴里嘟囔着:“奇了怪了…俺刚瞅着粥里都冒出金莲花了,咋一眨眼又没了?”他摇着头往外走,没发现脚下的门槛青砖不知何时裂了道细缝,那裂痕弯弯曲曲,正好组成半个“敕”字的残痕,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苏婉清风风火火冲进来时,林暮正对着铜镜梳理头发。他手里捏着把缺了齿的木梳,梳齿划过干枯的发梢,原本夹杂的白发竟根根转黑,变得乌黑油亮;指尖那些之前被冻裂、被划伤的断甲,也在梳理间悄然重生,边缘锋利得像小刀。

“林兄!大快人心!靖王府的退婚书直接摔林娇脸上了!”苏婉清扶着门框喘粗气,话刚说完,目光落在林暮脸上,突然瞠目结舌,手指着他的颈间,“你…你的疤呢?那道被林宏达用烫斗烙的疤!”

林暮抬手抚过颈间。那道曾狰狞得像条蜈蚣的疤痕,此刻竟淡得只剩一抹浅粉,顺着颈侧蜿蜒,反倒像精心描绘的一笔战妆,添了几分野性的好看。

“不过是些旧伤,淡了也寻常。”他执梳的手稳如磐石,木梳在发间穿梭自如,“李公子退婚时,还说了些什么?”

苏婉清这才猛地回神,拍了下手,语气里满是戏谑:“哦!那草包指着林娇的鼻子骂呢!说她是‘克夫相’,还说她眉间那颗痣黑得像…”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噎住,眼睛死死盯着林暮身后的铜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满是惊恐。

镜中,林暮眉心血光一闪。那日他为引动官运、咬指画符时滴落的血珠,竟不知何时凝成了一颗朱砂痣,恰好在眉峰之间,艳得灼人,像是一滴凝固的血。

“像什么?”林暮的声音沉得像潭深水,目光从镜中映出,落在苏婉清脸上。

“像…像滴血泪…”苏婉清颤声答完,突然觉得屋内寒气刺骨,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锋芒正围着她转,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暮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不似往日的温和,带着几分冷峭,随着他的笑意,眉心间的朱砂痣应声转暗,化作玄冥子符纸上那种诡异的紫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妖异:“现在呢?像什么?”

“扑通”一声,苏婉清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往后爬:“别、别这样笑!太瘆人了!那痣…那痣看着邪门得很!”

窗外的乌鸦群突然齐齐噤声,连一声“呱”叫都没有了。林暮推开窗望去,只见林府方向惊起飞鸟无数,黑压压的一片遮了小半天空——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林娇得知退婚的消息,又在房里砸镜子撒泼了。

他收回目光,并指蘸了点陶罐里的粥,在案上轻轻画了个“煞”字。米粒沾在桌面上,竟突然蹦跳起来,像活物一般,渐渐组成一幅简陋的靖王府舆图,其中标注着书房的位置,正缓缓渗出墨色,越来越浓。

“戌时三刻,李公子会收到份‘大礼’。”他抬手碾碎案上的米粒,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书房暗格里私藏的那些艳词,还有写给外室的书信…也该见见光了。”

苏婉清这才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案上渐渐淡去的米粒痕迹,突然瞪大了眼,福至心灵:“你是想…用官场的手段对付他们?借言官的嘴,掀翻林家?”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林暮指尖划过案上摊开的《政要辑览》,书页恰好停在“弹劾”篇,“父亲一生最重官声,视之为立身之本,那便让他溃于言官的笔刀之下;林宏达贪财如命,那就让他私盐的旧账,连带着漕运的猫腻,一起摆在明面上。”

午时的烈日格外灼人,晒得破屋院里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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