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阳城的夜晚，比青云镇喧嚣得多。
尽管只强入城时闹出了巨大动静，但随着夜色彻底笼罩，各色灯笼亮起，街面上的行人反而又渐渐多了起来。酒馆的喧哗、商贩的叫卖、马车轱辘压过青石路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畸形的繁荣。
只强拖着铁斧，按照那包子铺老板指的方向，一路往城西走。
肥波紧紧跟着，狼眼却不安分地四处乱瞟，尤其是经过那些飘着肉香和食物香味的店铺时，它的步子就明显慢下来，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咕噜声，叼着断刃的嘴巴直流口水。
“瞧你那点出息！”只强头也不回地骂了一句，“刚才那个肉包子白吃了？有点狼王的架子行不行？别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肥波委屈地“呜呜”两声，勉强收回目光，但尾巴尖还是忍不住朝着香气来源的方向微微摇晃。
越往城西走，周围的建筑明显变得低矮、陈旧起来。宽阔的青石主路变成了狭窄的碎石小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金属灼烧和煤炭混合的味道。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从不同的巷子里传来，此起彼伏。
这里似乎是赤阳城的工匠区。
只强在一个看起来最破旧、但打铁声却最响亮、最有节奏的铺子前停了下来。铺子门面很小，挂着一块被烟熏得黑乎乎的木头招牌，勉强能认出“刘记锻铁”四个字。炉火正旺，映得铺子内一片通红，一个赤裸着上身、肌肉精壮的老头正背对着门口，抡着一柄大锤，奋力捶打着铁砧上一块烧红的铁条，火星四溅。
老头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门口的只强和肥波毫无察觉。他每一锤都势大力沉，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那铁条在他锤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着形状。
只强没说话，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看得出来，这老头手艺不赖，至少比狗熊岭那个只会给他造些破烂发明的小铁匠强多了。
肥波却有点不耐烦，它被炉火烤得难受，又惦记着别处的吃的，焦躁地用爪子刨着地，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打铁声戛然而止。
老刘头猛地停下动作，头也没回，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火气：“哪来的畜生？滚远点！别碍着老子干活！”
肥波被吼得一缩脖子，躲到了只强身后。
只强咧了咧嘴，开口道：“喂，老家伙，生意上门了。”
老刘头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他脸上布满皱纹和煤灰，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像鹰一样扫过只强，在他那光头上停留了一瞬，又看向他肩上的铁斧和脚边探头探脑的肥波。
“生意？”老刘头嗤笑一声，用下巴指了指只强肩上的斧子，“修那破烂？老子这儿不是废品站。”
只强也不恼，将铁斧“哐”一声砸在铺子门口的地上，震起一片灰尘。“破烂？老伙计砍过的树，比你打过的铁钉都多。看看，能给修好不？”他指了指斧刃上那个醒目的缺口。
老刘头瞥了一眼那缺口，眼神微微一动，但脸上还是那副嫌弃样：“哼，材质一般，做工粗糙，就是使唤得狠了点，蛮力倒是不少。修？值不当费那功夫！重打一把得了！”
“不换。”只强拒绝得干脆利落，“就修它。”
老刘头似乎有点意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斧子，然后目光落到肥波叼着的断刃上。这一看，他的眼神猛地凝住了。
“你…你那狼叼的是什么？”老刘头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只强踢了踢肥波：“吐出来，给老师傅瞧瞧。”
肥波不情不愿地松口，那截暗红色的焚炎刀断刃掉在地上，依旧散发着微弱的热量和一种不凡的能量波动。
老刘头蹲下身，竟然不怕烫，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截断刃，手指细细摩挲着断口，眼神越来越亮，嘴里喃喃自语：“…好家伙…这火纹…这材质…熔岩核心混合了星辰金？不对，还有…张家焚炎刀的碎片？！这玩意儿你怎么弄来的？”
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只强。
只强摸了摸光头，一脸无所谓：“哦，你说那个啊。一个叫什么张强的家伙拿这刀砍我，劲儿太小，把我斧头崩了个口，刀让我给劈断了。这碎片看着材质还行，你看能不能融了，给我这老伙计补补？”
老刘头拿着断刃的手微微一抖，看着只强，像看一个怪物。张强？张家家主？被他劈断了刀？还砍崩了他的斧头？
他再次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焚炎刀碎片，又看了看地上那把“材质一般、做工粗糙”的铁斧上的缺口，嘴角抽搐了一下。
沉默了片刻，老刘头缓缓站起身，态度明显认真了许多：“…你想用这焚炎刀的碎片，补你的斧头？”
“嗯，”只强点头，“能补不？要多少钱？刚进城，还没搞到钱，可以先欠着。”
老刘头没接钱的话茬，只是沉声道：“焚炎刀是张家祖传利器，蕴含极烈火能。你这斧头…材质虽普通，却似乎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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