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的靴底踩碎一截枯枝，古庙门槛塌了一角，碎石滚进阴影里。他没停，背靠着蒸汽背包，整个人滑进殿内，后背贴上冰冷石柱。呼吸压得很低，耳朵听着外面的风声。雾还在飘，草叶摩擦的声音断断续续，没有脚步逼近。
他左手一动，背包被推到身前，喷口朝外。燃料余量在晶板上跳了一下，四十七。他没看太久，手指移开，转而摸向胸口。玉佩碎片贴着皮肤，温度正常，没有预警发烫。他松了半口气，但没放松肩膀。
右臂衣袖早就撕了，伤口在昏光下泛着暗紫。药雾没清干净，经脉里像塞了棉絮，灵气走不到指尖。他咬牙，把左掌按在右肩，八极拳的劲路一点点往下压，逼着残余的雾气往指尖挤。每动一次，骨头缝里就抽一阵疼。
他没出声。
头顶的梁木腐得厉害，几片灰簌簌落下。他不动，连睫毛都没眨。等尘埃落定，才缓缓抬头扫了一圈。庙里空的，供桌倒了，神像塌了半边脸，看不出原先是谁。墙角堆着烂草，地面裂了缝，渗着湿气。没有香火，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除了那块石碑上的刻痕。
他记得，进庙前在荒坡上见过一道反向火焰标记。现在那道痕还在脑子里，和药庐密道里的对得上，但方向相反，像是某种回应。他没深想，眼下最要紧的是把药雾清掉。
他闭眼，重新运劲。
八极拳不靠灵气，靠的是筋骨震荡，以力带气。他一寸寸过经脉，从肩到肘，从肘到腕。紫斑在皮肤下游走，像活物。到指尖时，一滴黑血挤了出来，顺着食指滑下。
血珠落下，正巧砸在玉佩碎片上。
碎片猛地一烫，不是群消息那种温热预警，是烫得像烧红的铁片贴在皮上。他本能想甩手，可手指刚动，就看见玉佩表面浮出细纹——不是符文，也不是阵图，是密密麻麻的点，连成环形，像被截断的星带。
他停了呼吸。
星纹只闪了两息，随即沉下去，玉佩恢复常温。可那两息里，他看清了——那环形不是随意排列，点与点之间有虚线连接，像是某种图谱的残片。
他没动，也没再催动灵气。等了十息，确认没有后续反应，才重新闭眼。但这次，他没继续清药雾，而是把全部注意力沉进玉佩。
他想起母亲留下的拳谱里有一句：“以劲引气，以气养器。”当时不懂，只当是练拳的辅助法门。现在他试了——用八极拳特有的短促震荡，从丹田提气，不走经脉，而是直接往胸口送，像敲钟一样，一下下撞向玉佩。
第三下，玉佩又烫了。
不是点状升温，而是整块发红，星纹再次浮现，比刚才更清晰。环形开始旋转，缓慢，但稳定。他盯着，忽然发现那些点在动——不是随机，是按某种规律位移。
接着，一道光从玉佩射出，斜斜打在对面墙上。
半透明的影像铺开，是一张地图。范围极大，远超云州已知疆域。山川河流的轮廓陌生，但中央一块他认得——九洲界。云州城的位置标着一个蓝点，安静不动。
另外三个红点，散落在不同区域。
其中一个，正在移动。方向直指这座古庙。
他瞳孔一缩，立刻切断灵气。地图瞬间消失，玉佩冷却，星纹隐去。庙里重归昏暗，只有他呼吸声压得极低。
他没动。
五息后，他又试了一次，这次只注入一丝灵气。玉佩微热，星纹浮现，但地图没再出现。他换节奏，用更缓的震荡频率，像试探水深。第三次尝试时，地图再度投射，红点位置没变，移动轨迹清晰——距离此地不足三十里，速度不快，但没停。
他收手，闭眼。
不是导航。也不是群系统的功能。群消息从不靠玉佩显形，而是直接在脑中浮现。这东西是独立的，和聊天群无关，却又和玉佩一体。
他忽然想到药庐密道里，帕特里克虚影扫过玉佩时，碎片也发烫过。当时以为是被扫描，现在看，更像是触发了什么。
他睁开眼，看向背包晶板。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他没碰晶板，而是把玉佩取下，放在掌心。碎片边缘有道裂痕，像是被硬物撞击过。他用指甲轻轻刮了下裂口，忽然发现内层有一圈极细的刻纹——和星图的点阵排列一致。
他心头一跳。
这不是偶然。
玉佩不是普通法器，也不是家族遗物那么简单。它在响应某种信号，而那个移动的红点，可能是冲它来的。
他把玉佩收回怀里，顺手摸了下背包喷口。机械师给的这玩意儿还在，燃料够撑一次短途飞行。他没打算用，飞行目标太大，容易被盯上。但他把喷口调成待发状态，手指卡在侧钮上。
外面风停了。
他耳朵动了动，听见远处一声鸟叫，短促，不像夜禽。两秒后，又一声，方向偏西。
他没抬头，也没动。但脊背慢慢绷紧。
玉佩贴着胸口，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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