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合拢的瞬间，林昭右手已按在玉简上。玉简表面泛起一层微光，随即熄灭，像是被什么吸走了灵性。
“闭气。”他低声说。
苏瑶立刻屏住呼吸。她刚才听见了声音，不是风，也不是树动，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从林子深处传来，语气熟得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她差点应了。
两名执事脸色发白，手里的记录笔掉在地上，笔尖断裂。玉简无法存录，数据刚输入就扭曲成乱码。林昭蹲下，用指尖抹过湿泥，画出他们进来的路线——一条直线。他抬头看前方，树影重叠，路径分明是斜向右的。
“路变了。”他说。
苏瑶咬牙：“我们还在原地打转？”
“不是打转。”林昭取出那张自制符纸，贴在玉简背面。符纸边缘粗糙，火漆封口歪斜，但接触玉简的刹那，轻微震颤了一下，指向东北方。
“禁制在动，但能量流向有漏洞。那边，雾淡。”
他站起身，把玉简塞进怀里，符纸压在最内层。“跟紧我，只看脚下，不看树，不听声。听见什么，都当没听见。”
四人呈菱形队列前进。林昭在前，苏瑶居左，两名执事护后。每走十步，他就停下，让符纸感应一次方向。雾气越来越浓，但越靠近东北，脚下的泥土越干，像是被什么吸走了水分。
半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一块石碑。
半埋在土里，表面覆满青苔。林昭蹲下，用袖口擦去苔痕，露出三个字：**止步门**。
“门？”苏瑶盯着那字，“不是说不能应声吗？”
“这不是门。”林昭手指划过碑底一道刻痕，“是标记。和矿图上的纹路一样。”
他从内袋取出碎玉，比对碑底刻痕。线条吻合，连转折处的顿挫都一致。这不是巧合。三十年前矿难幸存者留下的逃生图，标记路径用的符号，现在出现在迷雾森林深处。
“他们用同一套记号。”林昭收起碎玉，“说明矿道逃生路线，和这禁制有关。”
苏瑶皱眉：“可那些人是逃命，不是设阵。”
“所以不是他们设的。”林昭站起身，“是后来有人用了他们的标记，重新激活了旧局。”
他看向符纸，指针般稳稳指向石碑后方。
“走。”
绕过石碑，地面开始下斜。坡度不大，但每一步都像踩在某种节奏上。林昭忽然抬手，全队止步。
前方雾中，浮现出一道石门轮廓。
灰白雾气缠绕门框，门缝里透不出光，却有低频震动传到脚底。林昭没动，盯着门看了三息，忽然抬脚，往右横移两步。
震动停了。
“不是实体门。”他说，“是幻象。禁制在测试我们会不会靠近。”
苏瑶低声：“你说过，看见门，别应声。可它没出声。”
“它用震动引你。”林昭回头，“刚才你们谁觉得脚底发麻？”
两名执事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点头。
“那是心神被扰。”林昭从腰间取下真言阵眼符，递给苏瑶，“贴额上，别摘。其他人闭眼，靠触觉行进。”
队伍重新启动。林昭走在最前，手搭在苏瑶肩上，引导方向。符纸仍在指向东北，但越往前，空气越沉，呼吸像在吞沙。
一炷香后，林昭忽然停下。
“数人。”他低声说。
“什么？”
“禁制触发条件。”他靠在树干上，闭眼回忆，“边防志里那句‘第七人入，门不开，皆死’——不是预言，是规则。七人进，阵启；少于七，是诱饵，不激活核心。”
苏瑶立刻明白：“我们四个，它不认。”
“所以得让它认。”林昭睁开眼，“分三组。你带一人走左路，十步后停；我带一人走右路，十五步后折返；剩下一人原地不动。制造六人移动的假象。”
“万一它识破？”
“那就说明它不止靠人数。”林昭把破禁引路符交给她，“但值得一试。”
计划执行。苏瑶带执事向左，林昭带另一人向右。刚走出十五步，地面猛然一震。
前方雾气翻滚，石门虚影再次浮现，这次离得更近，门缝中渗出暗红光晕。林昭抬手，全队静止。
“动了。”他说。
他取出玉简，尝试记录波动。数据依旧紊乱，但这一次，符纸在怀中剧烈震动，指向石门下方。
“核心在地下。”林昭蹲下，用手挖开湿土。三尺深，触到一块石板，表面刻满符文，正随着红光明灭闪烁。
“找到了。”
他取出破禁引路符，贴在石板上。符纸燃烧，蓝火顺着符文蔓延，石板震动加剧。但三息后，火焰熄灭，符文恢复暗淡。
“不够。”林昭皱眉，“需要三重同步：符引、真言、时序。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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