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的门,不归你缝

老城区的月光像被揉碎的银箔,从破窗棂漏进来,在凌夜蜷缩的被子上洒下斑驳光斑。

他左臂的门纹突然剧烈蠕动,像有无数细针在血管里钻,疼得他蜷起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喝了吧。

沙哑的嗓音从楼梯口传来。

老缝工佝偻着背站在阁楼梯口,手里端着粗陶碗,药汤的苦腥气混着陈年老布的霉味漫过来。

老人袖口的门纹绣线磨得发毛,针脚却依然齐整——那是用门律残片混着金线绣的,凌夜前几次来就注意到了。

他没接碗,盯着老人浑浊的眼睛:你认识我母亲?

左臂又跳了一下。

这次他清晰地捕捉到片段:温软的怀抱,带着皂角香的蓝布衫,女人低头给他系鞋带时,发梢扫过他额头的痒。

可下一秒,那些画面就像被橡皮擦抹过的纸,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老缝工的手指在碗沿扣出青白的印子。

他沉默着在草席上坐下,从怀里摸出本焦边的牛皮日记。

扉页的字迹被烟火熏得发黄,却依然有力:门不开,则世不裂——守门人·荀晚照。

凌夜的呼吸突然滞住。

他记得小时候在孤儿院,院长说他被遗弃时裹着块蓝布,布角绣着荀字。

可二十年了,这个字早就被洗得发白,他以为那只是块普通的襁褓。

她是......我娘?他的声音发颤,伸手去碰日记,指尖却在离纸页半寸的地方停住,像怕碰碎什么易碎的梦。

老缝工把日记推到他面前:三十年前,荀晚照是最年轻的守门人。

她能听见门的心跳,能看见门后的影子。

后来......老人喉结动了动,后来有人说,门是灾祸之源,该被缝死。

阁楼外突然传来灰鼻狗的低鸣。

凌夜的门脉网络在太阳穴跳了跳——那是预警。

他抓起日记塞进怀里,药汤被碰得泼在草席上,深褐色的痕迹像道伤口。

母巢在废弃医院停尸房。老缝工突然说,柳如线用结痂僧织静默之网,要把所有门感者的声音都缝进门痂里。他指了指凌夜左臂的纹路,你母亲最后留下的话是:门不会死,只会换种方式响。

现在,该你让它响得更狠了。

灰鼻狗的爪子在木楼梯上敲出急促的响。

凌夜摸了摸狗耳朵,门王披影在身后泛起微光。

他最后看了眼老缝工——老人正对着月光补一件褪色的门袍,银针在指间翻飞,像在缝补某种破碎的旧时光。

废弃医院的停尸房飘着福尔马林的甜腥。

六具结痂僧盘坐在地,他们的皮肤已经晶体化,胸口嵌着的门痂核心正发出蜂鸣,每声振动都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

柳如线站在中央,十二根银针串着丝线,分别扎进六具躯体的眉心。

她的手指在虚空中游走,像在弹奏一架看不见的琴。

今日缝门,明日安世。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监控画面突然闪烁。

柳如线睁开眼,瞳孔里映出走廊尽头的影子——凌夜倚着墙,灰鼻狗蹲在他脚边吐舌头,仿佛只是路过的普通人。

来了。她嘴角勾起冷笑。

剥皮匠的气息在阴影里浮动,剥灵刃的寒光已经出鞘。

凌夜没动。

他盯着监控摄像头,指尖在墙面敲出莫尔斯码的节奏。

灰鼻狗突然窜向楼梯口,尾巴扫过消防栓的玻璃。

下一秒,凌夜的身影在原地消散,再出现时已在通风管道里,鼻尖萦绕着铁锈和霉斑的味道。

他启动回声刻痕,复放十分钟前的空气振动。

金属管道里响起滚轮摩擦地面的吱呀声,接着是床单被掀开的窸窣。

有个细细的声音说:阿姨,疼。

小茧!

凌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看见画面里,穿白大褂的护士掀开床单,露出小茧苍白的脸。

她的手腕和脚踝缠着门痂丝线,那些晶体正顺着血管往心脏爬——这哪是封印?

分明是在培养,把她变成第二个母巢核心。

她们要筛选门感者。他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听话的当容器,不听话的...

通风管道的铁皮突然被门之触须刺穿。

凌夜猛地抬头,看见结痂僧的晶体眼球转向他的方向。

他反手一拳砸向天花板,门王披影爆发的瞬间,整栋建筑的空间结构像被按了暂停键——结痂僧举到半空的手定住了,柳如线的银针悬在丝线中间,连空气里的尘埃都凝固成金粉。

深响门,开。

凌夜的左手按在管道壁上。

全市老旧门扉的记忆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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