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晨曦尚未完全驱散夜的寒意，我已经在忙碌地准备行装。
那张从图书馆找到的残页就摊在工作台上，字迹在火光中隐约可见。
“沙漠......”我低声念着，手指拂过纸片上模糊的墨迹。线索指向那片炙热的土地，而我别无选择。
制作水袋花去了大半天时间。我宰杀了仅有的几头牛，将皮革反复鞣制，缝制成三个硕大的水袋。
每个都沉重得需要双手才能抱起，但我必须带上足够的水，记忆中游戏里的沙漠可不是闹着玩的，在这里更是如此。
我又准备了整整一组的砂岩，这些淡黄色的方块比普通石头轻便许多，适合快速搭建临时庇护所。铁剑打磨得发亮，弓弦也重新上过蜡。
每一样准备都让我略微安心，却又提醒着我前路的危险。
第二天破晓时分，我踏上了旅程。根据太阳的位置和记忆中村庄老人模糊的指引，沙漠应该在西边。
穿过熟悉的橡树林，草木逐渐稀疏。脚下的泥土开始掺杂沙粒，最终完全被金黄的沙海取代。当第一波热浪扑面而来时，我几乎喘不过气。
阳光毫不留情地炙烤着每一寸沙地，热浪使远处的景物都扭曲变形。我急忙取出水袋，仰头灌下一大口。
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但很快就被炎热蒸发殆尽。才走了一小段路，我就已经感到口干舌燥。
“这鬼地方...”我嘟囔着，用袖子擦去额头的汗珠。汗水刚渗出就被蒸干，只在皮肤上留下白色的盐渍。
正午时分，沙漠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炉。我不得不用砂岩快速搭起一个简陋的遮阳棚，蜷缩在那一小片阴影里。水消耗得比预期更快，让我心生焦虑。
就在太阳开始西斜时，我听到了沙沙的声响。不是风吹沙粒的声音，而是某种拖沓的脚步声。我立刻握紧铁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沙丘后面，缓缓走出三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它们的皮肤是病态的灰黄色，干瘪得像是被沙漠吸干了水分。
尸壳，我立刻认出这些沙漠特有的怪物。它们移动缓慢，但我知道被它们抓到的后果：那种令人虚弱的饥饿感会很快将一个活人耗死。
我放下铁剑，取出了弓箭。与其冒险近战，不如利用它们迟缓的特点。搭箭，拉弓，肌肉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第一箭射偏了，扎在尸壳脚边的沙地里。它们似乎被激怒了，发出沙哑的嘶吼，加快速度向我挪来。
第二箭正中其中一个的胸膛。它踉跄了一下，但没有停下。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拉满弓弦。这次瞄准了头部。
箭矢破空而去，准确命中目标的头颅。那具尸壳晃了晃，化作一缕白烟消失了，留下几块腐肉。
剩下的两个已经逼近到十步之内，干枯的手臂向前伸着，仿佛渴望抓住什么。
我边后退边射箭，沙地让移动变得困难。有一箭甚至因为流沙差点失去平衡。终于，在它们离我只有五步远时，最后一具尸壳也倒下了。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手臂因连续拉弓而酸痛，喉咙干得发痛。水袋又轻了不少，让我心里一沉。
黄昏来得很快。沙漠的昼夜温差大得惊人，白天还热得让人窒息，太阳一落山，气温就骤降。我急忙用砂岩搭起一个封闭的小屋，只在墙上留了几个观察孔。
夜幕彻底降临后，寒冷透过石缝渗进来。我裹紧皮甲，还是冷得牙齿打颤。
外面传来各种声响：沙沙的脚步声，低沉的嘶吼，还有某种像是骨骼摩擦的咔嗒声。
我不敢睡得太熟，每隔一段时间就通过观察孔向外张望。月光下的沙漠泛着银白色，几个黑影在远处游荡。
有一次，一张干瘪的脸突然贴到观察孔上，灰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里面。我吓得向后跌去，心脏狂跳。
那一夜格外漫长。我抱着剑坐在角落，每次昏昏欲睡时就会被外面的声响惊醒。寒冷和恐惧让我无比想念海边那个安全的山洞。
但那张纸片上的字句在脑海中回响，提醒我此行的目的。
黎明前的时分最为难熬。寒冷达到极点，水袋里的水几乎要结冰。我小心地抿了一口，感受着冰水划过喉咙的刺痛。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种不同于怪物脚步声的声响，像是石块摩擦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屏住呼吸，贴近观察孔。沙漠在月光下静默着，但那声音确实存在，规律而持续，像是某种机械运转的节奏。
这让我想起村庄井沿上的冰霜，那个白色的身影，还有纸片上关于“循环”的谜语。
天边终于泛起鱼肚白，外面的声响渐渐平息。我推开砂岩块，谨慎地探出头去。沙漠在晨光中展现出它全部的荒凉，昨夜的战斗痕迹已经被风沙抹平。
我收拾好行装，继续向西行进。每一步都在沙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随即又被风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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