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过载百分之二百!我们正在离开它的直接轨迹!”小米的声音在剧烈的震动和警报声中几乎被撕裂。
所有人都绝望地看着舷窗外。那只手并未看向他们——就像人类不会注意到脚下爬过的蚂蚁。它只是极其缓慢地、似乎无意识地抬了一下。
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引发了宇宙规则的涟漪。
首先消失的是声音。并非变得安静,而是声音这种概念被暂时从飞船周围的物理规则中移除了。舰桥内陷入一种令人心脏骤停的绝对死寂。
紧接着,舷窗外最近的一颗小型陨石,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的情况下,瞬间从分子层面解体。它不是爆炸,而是像一幅被橡皮擦抹去的画,无声无息地化为一片最原始的、惰性的宇宙尘埃,不再具有任何原有的物理化学属性。
更远处,一颗行星的残骸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捏紧,压缩成一个密度无法想象的质点,随后同样归于死寂的惰性。
“巡航号”本身并未被那只手的动作直接命中。但它就像海啸来临前海岸边的一艘小船,被其引发的“规则涟漪”狠狠波及。
舰体发出令人窒息的嘎吱声,外部传感器和观测设备在过载的火花中瞬间烧毁。强大的惯性将所有人死死压在座位上。
最恐怖的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生理上的不适,仿佛自身的原子都想要停止运动,朝着“惰性”的状态演变。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柯桥怀中的《终审日记》突然变得滚烫,并自动翻开。它没有生成护盾,而是投射出一段极其复杂、不断变化的奇异光谱,这道光谱如同一个无形的烙印,瞬间扫过整个舰桥和所有船员。
在这一刹那,那种令人窒息的“惰性化”感觉骤然减轻了。就仿佛……仿佛某种更高级的规则扫描过来,发现他们已经被“标记”过了,于是将其排除在了此次“规则清理”的范围之外。
神之手的动作完成,缓缓缩回那道破损的门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只留下死寂的、所有天体都化为惰性尘埃的空间,以及漂浮在其中、几乎瘫痪但“侥幸”未被一并抹除的“巡航号”。
舰桥内,灯光忽明忽暗,弥漫着电路烧焦的刺鼻气味。所有人都瘫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毫无血色,瞳孔里只剩下纯粹的、无法理解的恐惧。赵凯不再是那个傲慢的研究员,他蜷缩在座位上,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刚才的经历彻底击碎了他的世界观。
安平看着外面那片化为死寂的空间,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它……它只是抬了一下手……”
柯桥紧紧抱着那本已经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终审日记》,手心里全是冷汗。他明白了。这本书不是在保护他们。它只是在履行某种“登记”职能。它刚刚所做的,相当于在毁灭性的规则清洗中,将他们临时添加进了“白名单”。他们的幸存,不是胜利,甚至不是挣扎的结果。仅仅是因为某个他们无法理解的存在通过这本书,给了他们一次微不足道的、随机的仁慈。
“我们……”柯桥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还活着。”但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一句疑问,充满了后怕和茫然。他们活下来了,但他们的宇宙观和对“力量”的认知,已经被刚才那一抬手,彻底碾得粉碎。舱内的光线依旧微弱,空气中的焦糊味挥之不去。柯桥的手指依旧紧紧扣住《终审日记》,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显得苍白。他的呼吸沉重,胸膛起伏不定,眼神却死死盯着舷窗外那片死寂的虚空。那颗曾经的星球如今已化为一片虚无,连一丁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们还活着。”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在砂纸上磨过,带着一种压抑的后怕和不确定。这句话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质疑。
安平坐在操作台前,脸色苍白如纸,手指依旧悬在键盘上方,微微颤抖。他的喉咙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直到片刻后,他才勉强挤出几个字:“它……它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柯桥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疲惫。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书上,《终审日记》的封皮依旧闪着幽蓝的光,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们的渺小和无知。
赵凯瘫坐在角落里,原本高傲的神情早已荡然无存。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自己的衣角,眼神空洞,仿佛还未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那根本不是我们能理解的东西……”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脆弱。
小米的额头依旧布满冷汗,他的手指在控制器上机械地滑动,眼神却始终无法从舷窗外移开。“我们……我们真的逃出来了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确定的恐惧,仿佛随时会有一只更大的手从虚空中伸出来,将他们彻底抹去。
“这…神…神的手…这是神的手!神之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凯疯了舰桥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死寂,仿佛连呼吸都成了奢望。柯桥的手指依旧紧紧扣住《终审日记》,指尖的温度冰凉刺骨,而那本书的表面却仿佛带着一种灼热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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