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晚宴上的觥筹交错与欢声笑语,终将归于沉寂。
但有些事,才刚刚开始发酵。
一份加密的讯息,通过数层中转,最终化为几行冰冷的文字,静静地躺在了洪兴龙头蒋天生的红木书桌上。
讯息的内容很简单。
林俊豪,丁瑶,私人联系方式。
书房内,醇厚的雪茄烟雾浓得化不开,将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都模糊成了一团昏黄的光晕。
蒋天生面无表情地看完,将那张纸条凑近水晶烟灰缸,任由火苗从边缘开始,一点点将其吞噬,化为黑色的灰烬。
“澳门……”
他低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沉闷。
指间的雪茄被他用力按在烟灰缸里,昂贵的烟身被碾得变形,火星彻底熄灭。
一股浓重的忌惮,从他深邃的眼底浮现。
林俊豪。
这个名字,近来几乎成了他心头一根拔不掉的刺。
他本以为,对方的目标只是在香港的江湖版图上撕开一道口子。
可现在,这只手,已经隔着一片海,悄无声息地探向了澳门。
那是洪兴最核心,最不容染指的利益根基——赌业!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扩张,这是渗透,是挖墙脚!
这头他亲手放出来的猛虎,成长的速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甚至开始觊觎他这位“山大王”的宝座。
一种久违的威胁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了他的脊背。
不能再等了。
再放任下去,洪兴的天,恐怕真的要变了。
必须找一个人,一件事,去拖住他,消耗他,让他无法再肆无忌惮地伸长自己的爪子。
蒋天生的手指,有节奏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一个几乎快要被他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名字,伴随着那张年轻而桀骜不驯的脸,重新变得清晰。
陈浩南。
对于这个曾经寄予厚望的年轻人,蒋天生的心情很复杂。
任务失败,社团蒙羞,这是事实。
但他坐在这个位置上,看得远比其他人更清楚。
那场溃败,非战之罪。
陈浩南不是输给了无能,而是输给了林俊豪与靓坤联手布下的阴险毒计。
那份在绝境中依旧不肯出卖社团的忠心,那股子悍不畏死的狠劲,在如今人心浮动的洪兴,反而显得尤为可贵。
一枚被废掉的棋子,如果用得好,或许能成为扭转棋局的关键。
一个制衡林俊豪,同时又能给靓坤那个野心家添堵的绝佳工具。
蒋天生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是我。”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去见一见B哥。”
……
九龙,一栋破旧的唐楼。
楼道里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和廉价酒精的酸腐气。
大佬B的家。
曾经的铜锣湾话事人,如今只是一个断了腿,终日与酒为伴的废人。
“叮咚。”
门铃声响起,显得格外突兀。
大佬B烦躁地抓了抓油腻的头发,拖着一条残腿,骂骂咧咧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神情恭敬,却又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你找谁?”大佬B的语气很冲,眼神浑浊。
“B哥。”
来人微微躬身,从怀中取出一个厚实的牛皮纸信封,以及一张折叠起来的银行本票,轻轻放在了门口那张满是污渍的鞋柜上。
“蒋先生让我给您带句话。”
大佬B的身体僵住了。
“蒋先生”这三个字,对他而言,遥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蒋先生说,他对您,对浩南,一直心存愧疚。”
来人的声音平稳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投入大佬B那早已死寂的心湖。
“他让我转告浩南。”
“只要浩南愿意回来,重新为先生效力。”
“先生不仅可以既往不咎,还会动用龙头的权力,恢复他在洪兴的身份,让他,重扎红棍。”
大佬B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滞。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浑浊的眼中,第一次透出了一丝光。
来人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失态,继续抛出了那个足以让任何江湖人疯狂的条件。
“而且,蒋先生会亲自出资五百万。”
“让浩南去弯岛发展,远离香港的是是非非。”
“先生希望,浩南能成为我们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