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功过赏罚，芥子参天
楚凝霜拖着几乎麻木的双腿回到听雨轩时，天际已露晨曦。小荷和青鸾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见她安然归来，才齐齐松了口气，连忙上前搀扶。
“美人，您可算回来了！没事吧？”小荷的声音带着哭腔，上下打量着楚凝霜，生怕她少了一根头发。
楚凝霜疲惫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无事。准备热水，我要沐浴。”她需要洗去这一夜的惊心动魄和那御前无形的压力。
浸在微烫的热水中，楚凝霜才感觉冻僵的四肢渐渐回暖，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松弛。她闭上眼，脑海中回放着乾清宫东暖阁内的一幕幕——萧玄策那震惊、审视、最终化为冰冷决断的眼神，如同烙印般深刻。她知道，从她踏出乾清宫的那一刻起，她与这位帝王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小心翼翼隐藏、偶尔凭借“小聪明”和“巧合”博取一丝关注的亡国质女。她已经成为了一把出鞘的利刃，一件足以影响朝局的重器。萧玄策需要她，忌惮她，也必然会更加严密地掌控她。
“擎天之功”……这功勋太大，大到让她感到一丝不安。赏赐必然丰厚，但随之而来的，将是更汹涌的暗流和更恶毒的嫉恨。
果然，次日清晨，圣旨便抵达了听雨轩。并非高无庸亲至，而是由一名司礼监太监宣读，规格远超以往。
旨意中，萧玄策以楚凝霜“心思缜密，忠悃可嘉，于社稷有功”为由，晋封其为“凝嫔”，赐居“长春宫”东配殿！赏黄金千两，珍珠十斛，蜀锦二十匹，并文房四宝、古玩玉器若干！
凝嫔！长春宫东配殿！
这道晋封旨意，如同一声惊雷，再次炸响在后宫上空！
嫔位！虽非一宫主位，但已是从五品的美人连跃数级，正式跻身后宫主位之列！而长春宫，更是距离乾清宫不远、位置极佳的一处宫苑，东配殿宽敞明亮，远非偏僻简陋的听雨轩可比！这份赏赐，不可谓不厚重！
旨意传开，后宫哗然！
王皇后在凤仪宫听到消息时，正在用早膳，手中的银箸“啪”地一声落在桌上，脸色瞬间阴沉如水。晋封嫔位！赐居长春宫！陛下这是要将这亡国奴捧到什么位置？！她想起之前炭火之事、乳母之争的挫败，再想到楚凝霜那看似柔弱实则难以掌控的模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张婕妤等人更是妒火中烧，在自己宫中摔碎了不知多少瓷器，咒骂之声不绝于耳。一个毁了容的亡国货，凭什么？！
就连刚刚晋位、风头正盛的刘嫔，在揽月阁听闻此事时，抱着儿子的手也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感激楚凝霜之前的暗中相助，但楚凝霜如此迅速的崛起，也让她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警惕和压力。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隆宠，楚凝霜在听雨轩跪接圣旨时，脸上却并未露出多少喜色，反而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不安。她叩首谢恩，声音带着微颤：“臣妾德行浅薄，才疏学浅，蒙陛下天恩，擢升嫔位，实乃惶恐，唯恐有负圣望……”
传旨太监笑着恭维了几句，留下赏赐，便告辞离去。
送走太监，听雨轩内，小荷和几个小宫人喜形于色，忙着清点赏赐，唯有青鸾神色凝重，低声对楚凝霜道：“美人……不，娘娘，树大招风啊。”
楚凝霜站在院中，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赏赐，眼神平静无波。“我知道。”她淡淡开口，“但这风，既然避不开，那便只能让它吹了。”
她转身吩咐道：“收拾东西吧，准备迁宫。这些赏赐，登记造册，锁入库房，非必要不得动用。”她深知，这些金银锦缎，既是荣耀，也是靶子。
迁宫事宜由内务府操办，效率极高。不过两日，楚凝霜便从那个偏僻冷清的听雨轩，搬入了富丽堂皇、位置紧要的长春宫东配殿。殿内陈设一新，宫人也增添了不少，皆是内务府新拨来的，眼神中带着对新主子的好奇与探究。
楚凝霜端坐正殿主位，接受新宫人的叩拜。她目光沉静，缓缓扫过下方一张张或年轻或老成的面孔，知道这其中，不知有多少是各方势力安插的眼线。
“都起来吧。”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既入了长春宫，便需守长春宫的规矩。本嫔这里，不求你们多么伶俐讨巧，只需记住‘忠心’、‘本分’四字。安分当差，自有你们的前程；若生异心，或与外勾结……”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这宫里的慎刑司，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
她并未疾言厉色，但那平静话语中透出的寒意，却让底下所有宫人心中一凛，连忙叩首表忠心：“奴婢/奴才谨记娘娘教诲，定当尽心竭力，绝无二心！”
楚凝霜知道，光靠敲打是不够的。她需要时间观察，也需要在这些新人中，培养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心腹。青鸾和小荷自然依旧是她的左膀右臂，小福子经过几次考验，也算可用，但还远远不够。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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