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轰然塌陷，碎石砸进骨河，激起一片紫液飞溅。那双紫瞳在黑暗深处睁开，雾气翻涌如沸，腥风扑面，沈砚耳侧血线再度崩裂，眼前发黑。
他单膝跪地，笔尖杵地撑住身体，喉头一甜，血从鼻腔滑落。神魂还在震颤，上一次封印李衡体内反噬，几乎抽空了他的意识。可他知道，不能停。
紫雾从门缝里涌出，贴着地面爬行，像活物般缠上石梁残骸，金属锈蚀般发出刺啦声。赵无痕踉跄后退一步，胸口文心微光几近熄灭。李衡靠墙喘息，左臂紫纹又开始蠕动，皮肤下凸起如虫行。
“撑不住了……”他咬牙，“这雾……吃神魂。”
沈砚抬手，笔尖在地上划出一道裂痕，墨迹未干便被紫雾腐蚀成灰。他闭眼，识海剧痛骤然炸开，启明浮现三行古篆：
【当前最优解：双心共鸣结阵，逆向震荡毒源】
【潜在变数：文心共振将引燃内腑】
【代价提示：沈砚失聪延长至七日，神魂撕裂风险不可逆】
他睁眼，视线扫过裴无咎。
裴无咎站在三步外，白玉笔横于胸前，眸光冷峻。两人目光相撞，无需言语。
“九品以上，结双星护阵。”沈砚声音沙哑，却字字如钉，“现在。”
裴无咎冷哼一声，笔尖点额，文心九品之力轰然释放。金光自眉心扩散，与沈砚笔尖引出的微弱文波在空中交汇，嗡鸣震颤。
两股力量初碰，如刀割鞘，剧烈排斥。紫雾趁机暴涨，卷向周明。周明举残策欲挡，却被雾气扫中手腕，皮肤瞬间泛紫，闷哼一声跌坐。
“频率不对！”裴无咎低喝，“你的文波太乱！”
沈砚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脑。他强行压下神魂剧痛，将文心压缩至一点，像拧紧的弦。他知道，自己文心未达九品，强行共鸣，等于拿命去补差距。
“你主控频率。”他传音，舌尖血滴落笔端，“我来校准相位——别怕烧，烧不死的才算文心！”
裴无咎瞳孔一缩。
下一瞬，两人文波骤然同步，金光交织成网，将紫雾逼退三尺。地面碎骨被气浪掀飞，撞上岩壁，簌簌落下。
可雾气不止，反而从骨缝中不断渗出，汇聚成流，如潮水般再度压上。沈砚耳膜嗡鸣加剧，鼻血不止，笔尖在地面划出的阵纹已被腐蚀过半。
“不行……撑不了半刻。”赵无痕靠在墙边，声音虚弱。
谢昭站在阵后，墨衣猎猎，手中残策只剩最后三页。她盯着紫雾流动的轨迹，忽然想起什么。
《文枢考·补遗》有载：“金光克紫秽，非断其形，而在逆其势。”
她低头看向手中残策，指尖抚过那页曾写过“断”字的纸面。火光映着她的侧脸，冷光一闪。
不是断。
是反。
她猛然咬破指尖，鲜血淋漓，在策页背面重重写下“逆”字。墨血交融，纸面微颤。
“周明！”她冷声喝道，“火把！”
周明立刻点燃火折，递上前。谢昭将策纸掷入火中。
轰——
金焰冲天而起，刺目如日。光波如刃，横扫毒雾。紫雾遇光，竟如沸水倒流，发出凄厉尖啸。地面骨河震动，紫液翻腾，仿佛地下有巨物苏醒。
就在此时，雾中传来一声怒吼：“找死！”
陆九渊的身影在浓雾深处显现，紫袍翻飞，双手结印，掌心悬浮一枚扭曲源纹，正与地下脉动共振。他眼神阴鸷，盯着谢昭手中残策：“区区残篇，也敢逆天？”
话音未落，他掌印一压，地下轰鸣，数十具被紫纹寄生的宿主从骨堆中爬起，双目无神，齐齐扑来。
沈砚瞳孔一缩。
启明再度浮现：
【当前最优解：双心共振达峰值，逆向冲击毒源】
【潜在变数：共鸣崩溃将致文心自焚】
【代价提示：沈砚神魂将永久损伤】
他没看裴无咎，只将笔尖抵住自己心口，轻点一下。
裴无咎懂了。
两人同时催动文心，金光漩涡在阵心成型，越转越急。沈砚喉头一甜，血从嘴角溢出，但他高喝一声：“裴无咎——三、二、一，同步！”
金光与漩涡交汇，轰然撞向紫雾核心。
刹那间，天地失声。
紫雾如潮水倒卷，宿主群惨叫着崩解，化作紫水渗入地缝。陆九渊结印的手猛然一颤，源纹炸裂，血从指缝迸出。他踉跄后退，怒吼：“你们……竟敢撼我布局！”
气浪席卷，他身影被掀入黑暗深处，再不见踪影。
毒雾退散，骨河归寂。
沈砚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耳鼻鲜血直流，听觉全失。他想抬头，却只看见裴无咎白玉笔上，一道裂痕自笔尖蔓延至笔身，轻轻一颤，碎成两截。
谢昭走来，扶住他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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