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旧港区特有的、混杂着海水咸味与铁锈气息的凉意，吹拂着咖啡馆的露天座位。

林梓昂的出现，像一块巨石投入陈凡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湖，激起了惊涛骇浪。他刚刚建立起来些许自信，在面对这位代表着国家暴力机器的女人时，显得如此脆弱。

他抛出的精神类药物这个概念，是他精心计算过的一步险棋。他赌的是，这个词能够精准地切入特异事务管理局的痛点，将他们的注意力从他这个个体异常，转移到青龙会这个组织性威胁上去。

林梓昂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

在她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震惊并非伪装。陈凡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的情绪场在一瞬间产生了剧烈的波动，那是一种混杂着警惕、怀疑以及一丝原来如此的复杂情绪。

“精神类药物？”她重复了一遍，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把你所知道的，一字不漏地，全部说出来。”

一股无形的精神压力，伴随着她的话语，如潮水般向陈凡涌来。

陈凡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灌入了铅水，运转变得迟滞。他立刻催动了青龙诀中的调律法门，在自己身体周围布下了一层宁静的精神频率。

那股外来的压力，一接触到他这层无形的屏障，就像是撞上了一团柔软而坚韧的棉花，虽然依旧沉重，却失去了那种刺骨的侵略性。陈凡紧绷的神经，在这片自己创造的安全区里，重新获得了喘息的空间。

他抬起头，迎上林梓昂那双充满压迫感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个略带恐惧但又强作镇定的表情。

“林警官，我只是个普通人，”陈凡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颤抖，“我说的这些，都是我无意中听来的。你这么看着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巧妙地示弱，同时暗示对方，高压审问是得不到结果的。

林梓昂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深吸一口气，收回了那股精神压力。咖啡馆周围嘈杂的背景音，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抱歉。”她生硬地吐出两个字，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类似录音笔的东西，放在桌上，“现在，你可以说了。”

陈凡知道，第一回合的交锋，他勉强顶住了。接下来，就是考验他编故事能力的时候了。

“事情要从我为什么会搬离流光棚户区说起。”他开始了他的叙述，将真实、谎言与推测巧妙地编织在一起，“那天晚上，就是你来找我的那天，那个叫龙哥的地痞，其实不只是来收保护费那么简单。他喝多了，一直在胡言乱语，说什么龙鳞丢了，堂口饶不了他之类的黑话。”

林梓昂的眼神微微一动，但没有打断他。

“后来，我因为害怕被报复，就从那里搬了出来。但我心里一直很好奇，就托了些以前在棚户区认识的朋友，帮忙打听了一下。”陈凡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个普通人好奇心过剩的尴尬表情，“然后我才知道，那个龙哥，好像真的出事了。有人说他赌博斗殴被抓了，也有人说，他被自己人给清理了。”

“重点。”林梓昂言简意赅地提醒道。

“重点就是，我从一个消息很灵通的朋友那里听说，”陈凡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营造出一种分享秘密的氛围，“那个龙哥之所以这么惨，就是因为他弄丢的那个叫龙鳞的东西，非常重要。它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种能让人上瘾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梓昂的表情，继续深化他的谎言：“据说，那东西能让人精神高度亢奋，甚至能产生幻觉，感觉自己无所不能。很多跟青龙会有生意往来的人，都用这个东西来提神。而且一旦用了，就很难戒掉，只能乖乖地听青龙会的话。”

林梓昂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她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怀疑，逐渐转变为凝重。显然，陈凡的这番话，触及了她，或者说特异事务管理局正在调查的某个盲区。

“你的那个朋友是谁？”她追问道。

“我不能说。”陈凡立刻摇头，脸上露出讲义气的表情，“林警官，这是道上的规矩。我把他卖了，我以后也别想在江海市混了。我只能告诉你，我听说的就是这些。青龙会，似乎在用一种我们不知道的新型药物，来控制一个庞大的、地下的利益网络。而这家蓝鳍会所，就是他们分发这些药物最重要的据点之一。”

林梓昂沉默了。她没有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凡，眼神复杂。她在评估，在权衡。评估陈凡话语的真实性，权衡利用他这个污点证人的风险与收益。

陈凡能感觉到，她的内心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博弈。一方面，是身为探员的职责，让她对这种可能动摇城市稳定的新型犯罪充满了警惕；另一方面，是程序的正义，让她对利用一个来历不明的情报源充满了疑虑。

最终，职责战胜了程序。

“我凭什么相信你？”她开口，声音依旧冰冷，“你突然暴富，来历不明。你说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