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中,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被这剑拔弩张的阵仗吓着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哭声像是个信号,院里顿时“嗡”的一下炸了锅,原先只是探头探脑的邻居们,这会儿都端着饭碗凑了出来,窃窃私语声汇成了不大不小的嗡嗡声,一字不落地钻进一大爷易中海的耳朵里。
“嘿,这下可热闹了,傻柱这是踢到铁板了。”
“那林家小子看着文静,没想到是个硬茬儿啊!”
“什么硬茬儿,人家占着理呢!你听听,又是克扣福利,又是偷拿食堂的东西,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得炸!”
面对林伟那寸步不让、话跟钉子似的架势,再听着周围邻居们越来越响的议论,一大爷易中海只觉得一张老脸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抡圆了扇了一巴掌。
他眼皮子直跳,心里那点和稀泥的念头被砸了个粉碎。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林家小子根本不是个善茬儿,今儿这事儿,怕是没法善了了。再这么不明不白地包庇下去,他这个一大爷的脸面,就要被这小子当着全院人的面,给扔在地上踩了。
想到这儿,易中海深吸一口气,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转头看向还在那儿梗着脖子、求助似的望着自己的傻柱,语气里带上了几分钢厂老师傅带徒弟的威严:“柱子!把饭盒拿出来,让大家伙儿瞅瞅!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真没那回事儿,小林自然得给你赔不是!”
这话一出,傻柱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看到的只是一大爷那张铁青的、不容商量的脸。
完了!一大爷这是要丢车保帅了!
全院几十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齐刷刷地钉在他身上。傻柱觉得自个儿脸上那点血色“唰”一下就褪干净了,手脚冰凉,后脖颈子直冒冷汗。他磨磨蹭蹭地,手跟灌了铅似的,半天才从身后把那个铝饭盒给掏了出来,那动作,活像是在掏自个儿的心肝。
“打开!”林伟的声音冷得像冰,不带一丝感情。
傻柱咬着牙,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在饭盒盖子上抠了半天,才“啪嗒”一声,把盖子打开了。
饭盒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混合着白面的香甜,猛地一下就窜了出来,霸道地钻进了在场每个人的鼻孔里。院子里好几个小孩儿,闻着这味儿,馋得当时就哭了出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只见那铝制饭盒里,底下是两个白得晃眼、暄腾腾的胖乎乎的白面馒头,上面铺着一层油汪汪的炒肉片,肉片肥瘦相间,上面还沾着几点翠绿的葱花。在这家家户户都拿棒子面当主食,一个月见不着几回油腥的年头,这玩意儿简直跟金元宝一样晃眼!
铁证如山!
“嘿!还真是白面馒头和肉!”
“我的天,傻柱这胆子也太肥了,食堂给干部开小灶的东西就这么往家里拿?”
“怪不得人家林伟不依不饶,这哪是克扣福利菜啊,这是明晃晃的偷啊!挖社会主义墙角!”
周围的议论声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在傻柱的脸上、心上。他的脸从猪肝色变成了死灰色,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站在一旁的秦淮茹更是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大步,跟傻柱彻底划清了界限,仿佛刚才那个眼巴巴等着接饭盒的人根本不是她。她低着头,双手死死地绞着衣角,生怕别人把她和这桩丑事联系到一起。
易中海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布下的毒计,不仅没有伤到林伟分毫,反而成了人家借机立威的垫脚石。
最终,他只能故作公正地站出来,清了清嗓子,对着全院人宣布:“何雨柱,监守自盗,证据确凿!这事儿没得说!现在我判决,第一,何雨柱立刻向林伟同志道歉!第二,中午克扣林伟的福利菜,必须加倍赔偿!”
傻柱耷拉着脑袋,跟斗败的公鸡一样,磨磨蹭蹭地走到林伟面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没吃饭吗?大声点!”林伟掏了掏耳朵,一脸的淡漠。
“对不起!”傻柱几乎是吼了出来,眼睛里充满了屈辱和怨毒的血丝,死死地瞪着林伟,像是要用眼神把他生吞活剥。
“这还差不多。”林伟点点头,看都没看他一眼,然后转向易中海,“一大爷,这赔偿怎么说?我那两颗大白菜,可水灵着呢。”
易中海被噎得够呛,胸口一阵发闷,最后只能黑着脸,亲自监督着傻柱回家拿了两个珍藏的鸡蛋和一把水灵灵的青菜,亲手交到林伟手上,这事儿才算是不了了之。
傻柱如同丧家之犬,在众人鄙夷和嘲讽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钻回了家。“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也关上了他在这院里最后一点脸面。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鲜血渗出都浑然不觉。今天这奇耻大辱,他记下了!林伟,咱们走着瞧!
就在傻柱关上门的瞬间,林伟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