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之女皇的神谕之下，第一席执行官“丑角”皮耶罗，收敛了所有试探性的言语与源自立场的傲慢。
他那张被岁月与阴谋刻满沟壑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于谦卑的恭敬，向凌夜发出了前往至冬国的正式邀请。
凌夜对此并不意外。
他坦然应允。
这具躯壳之下的灵魂，需要一个位于世界之巅的平台，需要最庞大的权柄与资源，来获取那些最稀有的、甚至不为凡人所知的材料，以继续自己那跨越了维度的研究。
通往至冬宫的旅途，被无尽的冰雪拉得无比漫长。
为了更高效地锚定自己的“价值”，凌夜决定进行一次小小的“展示”。
队伍途经一处愚人众的前线营地，气氛凝重而压抑。
营地中央，一台造型狰狞的“人形兵器”瘫倒在地，胸口的核心部位焦黑一片，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
几名随行的至冬国技术人员围着那堆废铁，脸上的表情是混杂着惋惜、无力与恐惧的复杂混合体。
“彻底报废了……核心单元过载，整个能源回路都烧毁了。”
“这是‘博士’大人的造物，技术壁垒是绝对的，我们连拆解都做不到。”
“该死，这已经是这个月报废的第三台了！”
他们的低语中，充满了对“博士”多托雷的敬畏，以及对自己技术水平的绝望。
凌夜的脚步没有停下，只是视线随意地扫过那堆废铁。
他走了过去。
“能源核心的设计，存在根本性的结构缺陷。”
他平静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材料的能量传导率，也低得可笑。”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凌夜伸出手指，对着那台兵器已经化为焦炭的核心，在冰冷的空气中，凌空虚划。
没有元素力的奔涌，没有物理层面的接触。
一种肉眼完全不可见的“概念”之力，如同无形的刻刀，直接作用于现实的底层逻辑。
“逻辑重塑。”
那被判定为“彻底报废”的核心，其构成物质、能量回路、运转规则……在最基础的层面上，被强行改写、覆盖。
前后不过十几秒。
“嗡——！”
一声沉闷的、仿佛从沉睡中苏醒的低鸣，那台兵器焦黑的胸腔内，一点深红色的光芒骤然亮起！
光芒由暗转明，最终化为一颗刺目的、充满了暴虐能量感的独眼。
旁边监测仪器上的能量读数，瞬间从零开始疯狂飙升，指针以一种即将崩坏的速度剧烈颤抖，最终指向了一个远远超过出厂峰值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数值！
“我优化了它的能源核心，现在，它的性能至少提升了三个等级。”
凌夜云淡风轻地收回手，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片落于肩头的雪花。
他身后，那群愚人众的技术人员，已经彻底呆滞。
他们看着那台重新站立、周身散发着恐怖能量压迫感的人形兵器，再看看那个神情淡漠的男人，眼神从震惊，到骇然，最终化为了仰望神明般的狂热。
当巍峨、肃杀的至冬宫出现在地平线上时，这场小小的插曲早已传遍了愚人众的高层。
凌夜穿过由冰晶与钢铁铸就的宏伟长廊，见到了传说中的冰之女皇，以及侍立于她神座之下的数位执行官。
女皇并未如他所想的那样，直接赐予席位与权力。
她提出了一个困扰了至冬国数百年，让无数天才与疯子都束手无策的难题。
“天才，至冬国渴望力量。”
女皇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仿佛每一缕寒风都在为她传达神谕。
“而深渊，是力量最直接、最庞大的来源。但它的侵蚀性与不稳定性，始终是我们无法根除的顽疾。你，能为我们找到安全且高效地利用深渊力量的方法吗？”
所有执行官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全部聚焦在了凌夜的身上。
然而，凌夜听完，嘴角却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近乎于不屑的轻笑。
“利用深渊？”
他反问。
“恕我直言，这是我听过最低效、最愚蠢的行为。”
一句话，让神座之下的空气瞬间凝固。
几位执行官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尤其是对深渊力量颇有研究的“博士”多托雷，兜帽下的阴影里，散发出了毫不掩饰的敌意。
凌夜对这些视线毫不在意，继续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说道：
“你们就像一群守着一座黄金矿脉，却跑到城市的垃圾堆里，去捡拾那些发霉面包果腹的乞丐。”
他没有理会执行官们愈发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