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大礼堂。
人声鼎沸。
国内第一次技工等级考核。
到了放榜时刻。
红纸黑字的名单，贴在主席台前的告示板上。
告示板前面，挤满了伸长脖子的工人。
空气里混杂着汗味、烟味。
还有，压抑不住的期待和焦虑。
“八级工！赵山河，赵工！”
看着告示板上的名字，底下瞬间炸开锅。
“赵工！牛逼！”
“实至名归啊！”
“咱厂的技术天花板，没跑！”
赵工!
赵山河。
五十来岁。
面容清瘦。
眼神锐利得像尺子。
他站在人群前。
脸上没啥表情。
只是对着众人微微点了点头。
八级工，一个月九十九块。
在这年头，绝对的高工资。
也绝对，是厂里的技术标杆。
对于这结果，毫无悬念。
赵工他担得起。
厂里众人也都信服！
不远处。
刘海中挺着肥硕的肚子，努力踮着脚，在名单上搜寻。
找到了！
“六级钳工，刘海中！”
他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胖脸上挤出满意的油光。
“六级……也行！一月六十四块五，不少了！”
他咂咂嘴。
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试图，挤出点领导派头。
盘算着。
这级别。
在院里够横着走了吧？
离当官又近了一步！
旁边一阵骚动。
易中海铁青着脸，死死盯着名单。
手指头戳在红纸上，微微发抖。
“六级……也是六级？！”
他猛地扭头。
看向那边云淡风轻的赵山河。
眼里全是不服和憋屈。
“凭什么？！老赵八级，我就六级？我技术差哪儿了？哪次攻坚克难我没上？哪件精密工件我失过手？”
他心里骂翻了天。
一股邪火堵在胸口，咽不下，吐不出。
眼神一扫。
正好瞥见不远处，他那倒霉徒弟——贾东旭。
贾东旭像个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缩在人堆里，连名单都不敢往前凑。
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
一个阴暗的念头冒出来：
操！
不会是这废物点心连累了我吧？
厂里会不会觉得我老易教徒弟不行，带歪了人，所以压我评级？
而此刻的贾东旭，何止是蔫，简直要炸了！
名单从头到尾，看了三遍！
没有！
根本没有他贾东旭的名字！
实习工！
还是他妈实习工！
一个月二十五块五！
原地踏步！
“日他娘的！欺人太甚！”
他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睛血红。
上次考核，他明明过了二级工的标准！
板上钉钉的事！
结果呢？
李怀德，李副厂长，溜达过来。
拿起他加工的零件，装模作样看一眼。
眉头一皱，嘴一撇，
“这活儿？毛刺都没处理干净！尺寸也就将将够格！咱们红星轧钢厂的技术工人，就这水平？严格点！再严格点！真敷衍，怎么对得起公家？对得起人民？”
轻飘飘一句话。
二级工，飞了。
就他一个人被“严格”掉了！
凭什么？！
贾东旭心里在咆哮。
当初，是你李怀德暗示我，去找杨建军麻烦的！
你想落杨爱民的面子！
结果呢？
老子没办成，吃了瘪，
转头，你就给老子穿小鞋？
卸磨杀驴啊！
李怀德，我操你八辈祖宗！
可这话他只敢在心里骂。
面对李怀德。
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笑面虎，手段黑着呢！
他只能把这口血痰，硬生生咽回肚子里，憋得五脏六腑都疼。
更让他憋屈的是。
连他那傻不拉几的跟班何雨柱，都评上了十级炊事员！
虽然，厨子等级起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