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污水管道里的萤火虫
污水管道的腥臭像块湿抹布,死死捂住人的口鼻。王战扶着阿月往前走,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在狭窄的管道里撞出回声,惊得几只潮虫慌忙窜进裂缝。
“还有多久能到出口?”阿月的声音发闷,她把那件外套裹得更紧了些,布料上沾着的淤泥蹭在脸上,像幅歪歪扭扭的地图。
王战摸出打火机,火苗“噌”地窜起,照亮了前方十米处的拐角。“快了,刚才李医生说过,过了第三个拐角有个检修口,出去就是东区的地下集市。”他晃了晃打火机,火光里能看见管道壁上凝结的水珠,像一串串倒悬的眼泪。
突然,阿月脚下一滑,惊呼着往旁边倒去。王战眼疾手快地拽住她,打火机“啪”地掉在地上,火苗在污水里挣扎了两下,灭了。
“没事吧?”他摸到阿月的胳膊,触手一片冰凉。
“脚……脚踝扭了。”阿月的声音带着疼,“好像还划破了。”
王战蹲下身,在黑暗中摸索着她的脚踝,指尖触到黏腻的液体——是血。他皱了皱眉,扯下自己的衣角,笨拙地缠在她伤口上:“忍忍,到了集市找药铺处理。”
“嗯。”阿月的声音低了些,“刚才谢谢你。”
“谢什么,”王战摸到她攥得发白的手指,那手里还捏着根钢管,“你没把钢管扔了,就该谢你自己。”
黑暗里传来阿月的轻笑,像颗小石子投进污水,漾开圈温柔的涟漪。
两人沉默地往前走,只有脚步声和水滴声。王战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进阿月手里:“拿着。”
是那只铁丝弯的小狐狸,铜丝尾巴在指尖凉丝丝的。阿月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第三个拐角后,果然出现了道锈迹斑斑的铁门。王战用力踹了两脚,铁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
“到了。”他推开门,刺眼的光涌进来,两人下意识地眯起眼。
门外是条热闹的地下通道,两侧摆满了摊位:穿皮夹克的男人在卖改装过的旧收音机,扎头巾的女人用铁板煎着黑乎乎的肉干,几个小孩围着个铁皮桶踢罐头,罐头“哐当”的声响里混着笑声。
“这就是地下集市?”阿月看得发愣,脚踝的疼好像都轻了些。
“嗯,”王战扶着她往前走,“这里不归基因伞管,都是些没去安全区的拾荒者。”他指着个挂着“草药铺”木牌的摊位,“去那儿处理伤口。”
草药铺的老板是个瞎眼的老太太,耳朵却灵得很,听见动静就摸索着拿出药膏:“新伤?看这血味,是被管道里的碎玻璃划的吧?”她的手指在药膏罐里捻了捻,“用这个,紫花地丁和蒲公英熬的,比基因伞的消毒水管用。”
王战替阿月涂药时,老太太突然说:“你们从西区逃过来的?”
“您怎么知道?”
“身上有火烧味。”老太太笑了笑,皱纹里积着灰,“今早西区净化,烧了大半个城。你们命大。”她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个布包,“这个给你们,刚从个死人身上捡的,看着像张地图。”
布包里是张泛黄的纸,上面用炭笔勾着几条线路,其中一条用红笔标着“安全区暗道”。王战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这正是他找了三个月的东西。
“谢了,老太太。”他把地图折好塞进怀里,又掏出半块压缩饼干递过去,“换这个。”
老太太摸索着接过,塞进嘴里慢慢嚼着:“你们要去安全区?”
“嗯,找个人。”
“安全区的门不好进,”老太太的声音低了些,“守门的是基因伞的人,要‘通行证’。”她指了指不远处个挂着“修表摊”招牌的摊位,“去找老陈,他能做假证,就是贵。”
王战扶着阿月走到修表摊前,摊主是个戴眼镜的瘦老头,正用镊子夹着齿轮往表里塞。“做两张通行证。”王战把压缩饼干放在摊上——在这里,食物就是硬通货。
老陈瞥了眼饼干,推了推眼镜:“照片有吗?”
王战摸出打火机,照亮了自己和阿月的脸,老陈拿出炭笔,在通行证模板上飞快地画着,线条歪歪扭扭,却把王战眉骨上的疤和阿月眼角的痣都画得清清楚楚。
“好了。”老陈把两张硬纸板递给他们,上面印着“基因伞工作人员”的字样,照片处是两个模糊的炭笔画像。
阿月接过自己那张,突然指着画像笑出声:“我眼睛哪有这么大?”
“大了好看。”老陈收起饼干,又低下头修表,“进了安全区别乱说话,里面的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
离开集市时,天已经擦黑。王战买了两个烤红薯,递给阿月一个:“趁热吃。”
红薯的甜香混着地下通道的霉味,竟有种奇异的暖意。阿月咬了一口,烫得直呼气,眼里却亮闪闪的:“王战,你找的人……是你妹妹吗?”
王
手机支付宝搜索XeavdO831HA即可领取作者发的红包,赶快参与吧!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